“那段时间楚天骄找了很多份工作,但大多都是临时工,我叔叔说90年那段年生找工作很不容易,阶级观念比现在还强,农民就是农民,工人就是工人,除非去当兵回来申请进厂资格,不然能成为工人的只有工人的儿子或者女儿...楚天骄申请过进厂干活儿,一连找了六七个都被拒了,结果实在没办法只能去找临时工做。”苏晓樯看着林年手里摊开的发黄的申请进厂的申请书顿了一下,“所以那段时间他主要是以做苦力为生。”
“做苦力?”
“为了养家吧?年初才结婚隔一年就有孩子了...也就是楚子航。”苏晓樯也好似沉浸进了解读这个男人的人生,他现在讲的是那个名为楚天骄的男人生活里最不容易...可能也是最有成就感的一段时间。
没有什么宏图大愿,也没有什么壮志凌云...只是和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诞生下一个可爱的孩子,大概这就是这个男人一生里最幸福的时刻。
“为了维持妻子和孩子的生计,他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临时工,但那时候就算临时工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他骑着一辆永久牌的自行车每天在城里转悠,看见什么活儿就涎着脸去问还缺不缺人,并且还会递上一份十分西式的名片...名片是他自己在复印店做的,三毛钱一张...这个情报是黑太子集团那边提供的,他们甚至还找到了名片的留存。”
“你们还问了黑太子集团的人?”林年果然在文件夹里找到了一张被水侵得开裂的名片,上面写了楚天骄的名字和承包的一切业务...上到音乐私教,下到苦力,几乎什么都能干,什么都愿意干。
“那边的人帮我们找了一下很古早以前的记录,的确有楚天骄这个人存在,虽然痕迹都很浅,但我们想找的人一般都能找出来...那段时间黑太子集团在搞矿业之于也做建筑业,需要很多人挑灰桶和砂石,一担两桶,七十斤左右,楚天骄也去应聘了,并且还做得很好,给不少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苏晓樯从文件夹里抽出了一张照片,林年在看到照片的时候微微有些动容了,那是一张当时大建设时期的工地现场的照片,临时工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着,带着施工帽的领导挥斥方遒。但在这里面最扎眼的还是那个梳着时尚猫王发型的男人穿着紧身的T恤在挑着一担砂石,七十公斤一担的负重背在肩膀上,手里居然不忘再提着两桶,扛着一百五十斤左右的负重一溜小跑着...
“后来还得过一次最佳临时工奖,原因是一次黑太子集团的酒楼建设,需要抗一个一千两百公斤的烧熟锅炉上二楼,结果项目人听成一千二百斤了,只雇佣了八个人,楚天骄就在里面,硬生生顶着两千多斤的锅炉和其他七个人一起推上了二楼,事后过来纠错的项目人看见锅炉已经架好了眼睛都惊得掉下来了...然后给了每人颁发了一个临时工奖,多奖励了一百块钱。”
还是一张照片,八个工人站在一起,最帅最惹眼的还是楚天骄,胸口别着个土的不能再土的大红花,向着相机露出了个自信的笑容...大概是想到又能给自己孩子买优质奶粉了?
“但其实他们干了两个人的活儿,应该获得一百二十的奖励,所以项目人还倒吃回扣了一百六。”林年把手里关于这件事的资料放在了一旁轻声说。
他想过寻找楚天骄的过往,期望从里面能找出‘奥丁’的蛛丝马迹来,可没想到最终找到的却是...这个男人在这座城市里的整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