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殡仪馆的范围,黑色的人影才突然消失不见,不过这时就算打死西门链,他也不敢再回殡仪馆了。这个活是不能干了,回家就给夏馆长打电话辞职。西门链是这样想的,但是等他回到家之后,才是西门大官人噩梦的开始。
回到家,看着已经升得老高的大太阳,西门链“扑通、扑通”的心才算稍微安稳一些。这才想起来给夏馆长打了个电话,没等他说出辞职的话,倒是先被夏馆长一顿臭骂。西门链的心里也冤得慌,要不是你着急忙慌地后半夜让我回殡仪馆加班,我能遇到这种诡事?当下在电话里和夏馆长争辩了几句,两人话不投机,两句话不到就直接吵了起来,一个非要辞职,另一个非说辞职不行,要算我解雇你。总之一句话,西门链不在殡仪馆干了。
一直到太阳落山,再没有那种黑色人影出现。但是当黑夜降临,西门链的眼前又是另外的一幅景象了。西门链的家里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这晚恰逢楼下邻居的老人去世一周年的忌日,邻居加上亲戚十几口人正在西门链窗下的十字路口烧纸祭奠亡人。
西门链被烧纸的气味熏得心烦意乱,他正准备关窗的时候,无意中看见楼下正在烧纸的众人身旁多了无数个黑色的人影。这些人影和早上在殡仪馆里面见到的人影一模一样。西门链本来已经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关上了窗户。他关窗的时候动作大了点,“哐啷”一声,惹得楼下众人都抬头向他家的方向看去。
惊动的不只是人,就连那些黑影也有了异动。西门链关上窗户不久,就听见整扇窗户一阵轻微的震颤,开始震颤的幅度并不大,但是没多一会儿,西门链的房子都开始抖动起来,看这架势就像是地震一样。
在房子震颤的同时,已经有黑色的人影趴在了窗户上。这些人影透着一层雾气,虽然看不清相貌,但是这样的场景已经让西门链不寒而栗。慢慢地,这些人影越聚越多,几乎整面玻璃上都密密麻麻地贴着这些黑色的人影。
这时西门链已经吓呆了,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看着满窗户的人影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时,玻璃外面的一个人影慢慢地清晰起来,她的五官轮廓显露出来,张嘴冲西门链笑的时候,嘴里少了左右两排槽牙,正是早上西门链亲眼看见已经烧成火球的老太太。
还没完?西门链这时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会这样,昨晚说死都不应该回殡仪馆里加班。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但是看这些黑色人影的意思,他们好像并不能穿过玻璃进到房子里面。时间一长,西门链慢慢地缓过来,他哆哆嗦嗦地找到手机,给夏馆长打了一个电话。夏仁干了半辈子的殡葬工作,应该多少知道一点怎么解决这样的事情。
电话通了之后,马上又显示对方正在通话,看来夏馆长的气还没消,根本就不接西门链的电话。没办法,大官人只能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打出去。几十个电话打过去,电话里面终于响起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夏馆长先对西门链一顿臭骂,大官人也不敢还嘴。等到夏馆长骂完,痛快了之后,西门链才带着哭腔,将眼前的情形说了一遍。可能是联想到早上西门链晕倒在火化间里面的异常举动,又听出来西门链不像是在胡说八道,电话那边的夏馆长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给西门链道出了应急的办法。
西门链按照夏馆长说的,在门口和窗台,包括抽油烟机的通风管在内,所有进出口的地方都撒了盐。大官人把家里的存盐都撒上之后心里还是没底,他索性把酱油、咸菜和方便面的调料包都找了出来,只要是咸的,不管是什么东西,一股脑儿地都撒在门口、窗台等位置上。
一把咸盐撒上去之后,窗外的黑色人影开始逐渐消失。五分钟之后,窗户上的黑影消失不见。这时的西门链总算松了一口气,但就这样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大官人将家里能打开的电灯全部打开,又上网下了一段大悲咒,连续不断地放着。最后他自己一手菜刀一手大蒜瓣蹲在角落里,眼睛漫无目的地看着四周的空气。就这样过了几个小时,西门链终于熬到了太阳升起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