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如何,如果那个军港直到现在仍旧还在被某个组织使用,那么路明非要闯进去必然和他们的产生冲突。
如果是过去的他在面对一群超A级混血种的围攻时可能还不会产生退缩的想法,可是现在路明非已经可以很明确的感受到自己血液中来自龙族那种暴虐思想的躁动。
他很担心如果再次使用高阶暴血,自己可能真的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至于那种只有借助路鸣泽的能力才能触发的龙化,则更是禁忌的力量。
现在路明非所能依靠的只有七宗罪、天丛云和沉睡在他身体里的夏弥的核。
路明非能感受到夏弥的虚弱正在逐渐淡去,她虽然仍在沉睡,可随时都能被唤醒。
可是耶梦加得的权柄对路明非来说也是一种底牌,没有办法随意使用。
那么那些可能仍旧存活在世界上的危险实验体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也许等我们找到黑天鹅港的时候我的身体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毕竟只是因为过度使用暴血产生的血统狂躁,并非永久性的后遗症。”路明非穿好了衣服,对零伸出一只胳膊,“要在这附近走走么?我看你好像睡不着。”
他也确实有些问题想要直接从零的口中得到答案。
犹豫了片刻,零伸出手搀住路明非的手臂。
“好。”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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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芝加哥的时候汉高先生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昂热就像是和魔鬼交易的人一样,不管过了多久都还是那副样子,从未变得更加衰老,也似乎绝不与死神擦肩。”路明非和零并肩踏过金红色彩相间的雕花羊毛地毯,连接几十个房间的长廊两侧都挂着画,画上分别是伊丽莎白、叶卡捷琳娜和彼得大帝。
长廊的屋顶是巨大的壁画,两侧房间的大门都敞开着,屋子的深处全是烧着炭的壁炉,在熊熊燃烧的炉火烘烤下,整个伊丽莎白宫居然在凛冽的寒冬中温暖如春。
路明非的羊绒呢子大衣下面是古代王公贵胄最热衷的丝绸睡袍,不知道哪里来的风从长廊的一侧吹到另一侧,从领子里溜进睡袍中,帮这男人略略抚平了一些血液中的躁动。
“他们都说校长的心脏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零漫不经心地说,“一个人努力的想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总得有些东西支撑他前进。那些动力可以是友情也可以是爱情,不过对校长来说可能仇恨才是最好的燃料。”
路明非挽着零柔软的手臂在一扇爬满了冰晶的雕花玻璃窗前站住,他向外眺望,窗外的天空铺满了崔巍的黑云,挤在一起的云块像是某种巨兽的鳞片那样从天的尽头延伸到另一边天的尽头,云块与云块之间蜿蜒密集的缝隙中则渗透出淡淡的灰色天光。
远处展开的莫斯科蒙在一层灰白色的雾霾中,那些其实并非雾霾,而是夜间的飘雪。
气势恢宏的教堂和鎏金的圆顶点缀着这座庄严的都市,雪幕中每一栋建筑都像是佛龛中的烛火那样摇曳暗淡。
片刻后路明非叹了口气:“其实我倒觉得汉高先生说的那些话可能并非某种修辞,也许校长真的是和魔鬼交易过的人。他是那种为了复仇可以付出一切的家伙,只有活着并且保有继续挥舞刀剑力量的年轻身体,他才能继续向那些杀死他朋友的人和龙复仇。”
在进入卡塞尔学院之前昂热一直在秘密监视路明非,他显然知道路明非的身上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显然已经预知到在未来的屠龙战场上这个看上去像是根在太阳底下晒久了的焉黄瓜的孩子会大放异彩。
不管在哪个时空昂热都始终这样相信路明非。
可是他的信任是毫无理由的。
在路明非的血统评级第一次被判定为S时,整个学校包括校董会、教授组乃至于学生社团,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是血统判定出现了问题。那时候路明非没有表现出S级血统应有的优秀以及能够颠覆战场局势的言灵,能够与恺撒分庭抗礼甚至做到碾压的领袖气魄更是连边都沾不上。
可是校长依旧力排众议将S级这个头衔牢牢焊死在了路明非的脑袋上。
无论如何昂热一定知道些什么,知道些关于小魔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