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豫没回答，其实噩梦缘由那场车祸，准确来说是那张被撞击破碎的脸。

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目睹一个人惨死，太过惨烈，血液溅到他脸上，从此之后那些血腥的画面时常进入梦中挥之不去。

可笑的是车祸的真实原因是刹车线被剪断，罪魁祸首恰恰是死得最惨的人。

他的母亲，亲手造就的车祸，她想带着他和父亲一起死去，死亡对她来说不是解脱，是一种扭曲的报复。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车祸发生的瞬间，她突然用身体护住他。

他就这样存活下来。

车祸唯一的幸存者，到底是命运眷顾，还是刽子手临死前的一丝心软。

秦豫始终没明白，那个浑浑噩噩十几年口口声声说恨他的女人，为什么救他。

可惜，这辈子都不会有答案了。

因为她已经死了。

秦豫低眸掀开被子起身，肩宽颀长的身影立站在床边，背对着阿黛说道。

“很晚了，你回去吧。”

“哦。”阿黛抱着熊猫公仔下床，穿好鞋子，刚走两步又想起来一件事。

见她回头，秦豫走向淋浴室的脚步停住，“还有什么事？”

阿黛咬了咬唇瓣，嗓音细弱，小心翼翼询问道:“你还生气吗？”

秦豫神色忽地顿了一下。

阿黛自顾自道:“吃饭的时候，你不是生气了吗？我已经把钱转你了，不过微信转账有上限，我分期付款给你……”

说着说着阿黛就开始心虚，因为秦豫突然一步步逼近，俊美的脸庞在灯光下越加显得清冷淡漠，居高临下的有点吓人。

他本就高大，像一座冰山站在阿黛身前，投下的阴影完全把她覆盖住。

“说完了吗？”

阿黛仰着头暗暗吞咽口水，抱着熊猫公仔后退半步，“说……说完了。”

秦豫瞧她胆怯的样子，想着时间很晚了，跟她说再多她也是鱼脑袋。

按照她的话不难猜出，她是因为晚饭时自己的生闷气的事情才大半夜跑来的。

秦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该拿她怎么办？

站在面前的小姑娘，脸蛋圆圆，额头饱满，一双大而圆的眼睛似藏着两汪清泉，稚嫩而天真，手里抱着熊猫公仔越发显得乖巧。

她这个模样，让人实在是不忍心苛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