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以某种“票据”,在小范围内代替绢帛流通,那么本质上就“解放”了一批处于流通状态的绢帛,使得社会上可以使用的物品变得更多了。
<div class="contentadv"> 社会整体可以用来交易的货币变多了,流通顺畅了,那生活水平自然就上来了。
要知道,来往于西域和沙州之间的商队,随行几千头骆驼都是常有的事,运输货物的数量极大。哪怕基哥拼命往河西运输绢帛,也不见得可以满足需求。
在他看来,大唐中枢官员,对于“钱”的理解还非常肤浅。哪怕到了明代,提出“开中法”的那位官员,也是没有完全理解钱对于国家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反正到时候河西节度府规定:为了防止西域商人在大唐境内为非作歹,所以胡商们在携带西域货物入境的时候,还必须根据所携带货物的价值,向河西府衙缴纳一部分“质押金”。
当然了,肯定有“小机灵鬼”携带大量西域货物,最后却不报关,也不走河西返回西域了!
这个比较难处理。
这其实离电报电话出现之前的近代银行体系,也就只差一步而已。
而要“发行”这样的票据,就必须囤积数量惊人的绢帛在府库里,可以随时用来“兑换”。类似金本位,只不过用的是丝绸。或者是西域过来的奢侈品。或者是二者的混合。
唐代虽然以绢帛为流通主体,但实际上,绢帛也是具有广泛使用价值的,本质上跟“以物易物”没有多少区别。这样的钱币,流通效率非常低。
表面上看,这似乎与凉州发钱给河西兵马当路费没什么两样,但实际上则是为凉州这边争取了一两个月在路上的时间!
财务的运转,有个重要的隐藏属性,就是流转时间。同样一笔贷款,早一个月还和晚一个月还,对于某个政权来说,效果常常是天差地别的。
沙州官府因为长久以来的正常放贷,保证了债券的信用。
这跟官府借贷时的初衷大相径庭!
而所谓的进出口等额,就是胡商带多少货入关,就可以带等价格的丝绸茶叶等大唐特产出关。
第二个阶段也好理解,纸币也好,贵金属也好,作为货币本身,都存在一个“使用价值逐渐趋近于无”的过程,由实物货币变信用货币。
至于第三个阶段,其实一直到宏观经济学建立之前,发明了纸钞的人类,都普遍认为钱是没啥用的。换言之,大家都认同“货币面纱”理论,也就是货币对经济没啥实际用,货币就是一层实物上的面纱。
是时候给大唐人民来一点小小的金融震撼了。
关键是这些东西现在就是人憎狗嫌,降价都没人要。
一开始,这种政策也显得稀松平常,但慢慢的,情况就开始变得画风歪斜起来。
事实上,玩这一套只需要“财富预期”,而并不需要真正的财富。
虚假繁荣的市场,黄牛太多。而真正的需求被压制,价格脱离正常尺度太远,供货量却因为虚假需求而超发!
如果朝廷贸然将这些丘八迁到朔方与河东,那么可以想象,他们一定会趁机闹事。河西节度府牵头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才是方重勇这个节度使要办的正经事。
方重勇觉得,这便是河西解套的钥匙所在。
没了趁手的兵马,河西地方的中高层将领就很难借此发难了。
此举可以有效控制本地粮价,防止胡商囤积居奇。
变相成为了方重勇前世,人们耳熟能详的“以债为锚”!
债券可以用来换粮,亦可以用来换丝绸,只需要到契约到期的时候,拿着债券的一方来沙州府衙里面还账就行了。
这些花里胡哨的政策,并不是他心血来潮拍脑门想到的,而是在河西本地长期实践得到了经验,只是从前来不及去实施罢了。
那么,所需数量庞大的绢帛从哪里来呢?
胡商要是空着手来,就只能在大唐境内消费,一片叶子也带不走。什么东西算是商品,这个需要“报关”,只有报关了,有了“出口配额”,胡商才能把商品带出河西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