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体型偏胖,就算一回来便换上了凉爽的常服,这样一路走来,脸上仍旧出了汗。
公孙恒从小就不能闻花草的香味,他的院子里一株花也没有,只靠墙种了几丛紫竹,倒是显得开阔。
看到公孙弼进来,正捧着一本书的公孙恒站了起来,“父亲。”
公孙弼做了个手势让他坐下,自己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你难得回平江,得空了还是应该多出去走走。”
“父亲说的是。”公孙恒恭恭敬敬捧了一盏茶递给公孙弼,“只是平江比起潍州来暑气太盛,这大热天的倒是哪里也不想去了。”
公孙弼看着公孙恒略显苍白的脸,心里略微叹了口气。
儿子虽然聪慧,但从小便有些先天不足,原本想着大点会好些,但是到了现在身子也还是略显孱弱。
“父亲不必担心。”公孙恒看出父亲的担忧,又道:“我这身子虽然看着瘦弱了些,但这两年在潍州并没有生过什么病,倒是比以往要好得多。”
公孙弼点点头,“你自己也要注意将息着些。”
他喝了口茶,少见的有些烦恼道:“赵庸那老匹夫,如今圣上态度一明,他便迫不及待的倒向了太子一党。今日圣上说起要分封三皇子,居然没有几个人出言说句话,若不是我力劝圣上等德容公主和亲后再说分封的事,说不定圣上已经立刻下旨了。”
公孙恒淡淡道:“这件事情圣上应该早有决算。”
“恒儿,”公孙弼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就算我们收手,太子也是不会放过公孙家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圣上太冒然了些。”
公孙恒不语。
太子出生那日,娴妃病重,公孙恒进宫看望。
偌大的紫云宫内,只有两个宫女守着躺在床上的娴妃,凄凉而惨淡。
娴妃流泪拉着公孙恒的手泣道:“弟弟,这可怎么办?她居然先诞下了皇子。
娴妃的手指冰凉,那种彻骨的凉意一丝丝从他手上攀升最后到达他的眼底,“你怕什么?不过是一个婴孩而已。等你腹中孩儿出世,难道比不过他。”
“弟弟。”娴妃流泪道:“此生我做过最后悔的事,便是让她进了宫。”
公孙恒心里如同塞进一团乱麻,他想到那个女子接过他手中青梅时粲然的笑容。他一用力便将手从娴妃手中挣了出来,“娴妃娘娘放宽心,只管保重好身体。父亲既然将你送进了宫,便不会让人将你的麟儿踩下去。”
娴妃没有看出他神色中的异样,哽咽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