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夕,你怎么能把死亡说得这么轻松?你要死了,你要死了!不是,不是要准备去哪去儿郊游观光!”
江川柏双眼通红,哑声质问着眼前女人。
极致的压抑让他血脉膨胀,连着脖子到额头,胀起鼓鼓青筋。
江川柏很生气,也想不明白,夏怀夕为什么能如此淡定得和自己交代死后的事。
难道她就一点也不伤心害怕?难道她就一点儿也没想过他的感受?
明明、明明他就……
“为什么你一直知道,为什么你还笑得开心,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死,你不是答应我,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吗?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的......”
江川柏抓住夏怀夕冰凉的手,一句句追问着。
可话到最后,他也说不下去,微微颤抖着双唇,垂下脑袋抵在那双手上,细微的哽咽似乎是他在向上苍的祈祷恳求。
可惜,机会用了一次,就再没有第二次了。
冰冷的手被紧攥在另一双大手中,只温暖了表面。
随着断断续续的湿润从指缝间浸入,这股暖意才终于暖进骨子当中。
夏怀夕抬了抬手指,感受着指缝间的温暖湿润,却是抽不出来的。
入目,是江川柏刚剪的头发,根根分明,笔直坚挺,就和头发主人的性子一样,执拗得很,认定一个人或事后就不肯轻易松手。
没办法,她还是想摸摸那头短发。
抬起刚输完液的那只手,手臂内侧止血的棉花胶带还没去除,也因为输液的关系,整条手臂比起另一只更为冰冷。
僵硬地缓缓抬起挪去,指尖又缓缓地落下,尖锐的触感过了两秒钟才被感受到。
纤细柔软的手轻轻扫过,尖锐发丝却又如春天初生的小草,柔软地在手指缝间摩擦而过。
夏怀夕轻轻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眸的同时摘下逼得她难受的氧气面罩。
“我是人,当然也会难过,可我已经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倒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江川柏颤抖的身躯一顿,又听夏怀夕接着说道:“江川柏,其实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副身躯的灵魂早在家属院那天就消失了......”
男人缓缓抬起脑袋,一双眼睛泛着红,瞪大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