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我看到了面色蜡白的金颂文，这才短短的半小时没见，那个意气风发，局里局气的男人消失了！

金颂文佝偻着身体，仿佛被人抽干了精气神，整个人一下苍老了十岁，但却又满眼疑惑的望着我：“肖飞，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这个级别，还没有双规我的资格。”

“上面没说双规你，就是怕你面对舆情，一时间想不开，万一走了极端，那就可不好了。出于对你的保护，现在邀请你去纪委做客。”

这番话我已经很努力，尽可能说的很委婉。但里面的意思却又非常的清晰，虽然还没走双规程序，但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身处的阶层越高，就越明白体制拥有怎样的力量。一旦这个机器运转起来，任何人都无法抗衡。

更何况金颂文清楚，自己身上的毛病有很多，不查还能稍稍遮掩，一旦查了，那可就是一摸一手屎。

“有烟吗？给我来一根！”金颂文的目光平静，宛如死掉的湖水。

我从口袋里拿出软中华，递给了金颂文一根，然后又用芝宝火机帮他点上，看着金颂文吞云吐雾，迷醉在尼古丁中。我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稍显古怪的笑容。

有些人的人生，就是一个大大的闭环，如果金颂文知道，烟盒跟火机，就是让他暴露的关键道具，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样迷醉。

隔壁的审讯室里，忽然传出吵嚷声：“你们为什么抓我，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呢？”

听到儿子的吼叫，金颂文无奈的叹息了声，自嘲的说：“我虽然不是人中龙凤，这些年也算是知进退，懂风向，在罗宁县大小也算是人物。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混账玩意？”

我学着张局长的样子，伸手拍着金颂文的肩膀：“这都是命，是上辈子欠他的。”

望着金颂文指缝里的烟蒂，我继续开口：“金副局长，烟，你也抽了。事，你心里大概也清楚，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