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伧惊呆了。
他看着这个和自己一起从大魏来到倭国的同僚,只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这种事也可以瞎掰吗?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然而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
大概是见他吓得都有点哆嗦了,沈浪微微一笑,分析道:
“咱们这件事情,你不觉得奇怪吗?靖北侯爷连那些在工坊里苦哈哈的泥腿子都要去管,由此可见他要么是真的心善,要么就是个极在意名声的人,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会让咱两只带着一封信就跑了过来?他难道不知道我们很有可能就这么回不去了么?”
“所以根据我的猜测,这件事更有可能是咱们那位县太爷自作主张--侯爷把这事交给了他,他没放在心上,随手一甩就给了我们,原本应该正式走一些流程,就算倭国这边不打算听侯爷的话,也轮到咱们这种小鬼倒霉,可咱们要真是老老实实地就这么去见了那位倭国的将军,他一怒之下把咱们砍了怎么办?到时候就算惹怒了侯爷,倭国倒了霉,可咱两的命不就没了?”
沈浪看着高伧,说道:“你有老婆,我有老娘,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绝对不会死在这里,所以这件事就只能靠咱们这张嘴,只要结果是好的,你信不信侯爷压根不会追究这件事情?就算最后露了馅,受罚的也不会是我们,只会是那位敷衍了事的县太爷。”
精彩,实在精彩。
高伧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本来已经认命,但此刻心思又活络了过来,沈浪的话像是一只大手拨开了迷雾,分析除了这件事原本的面貌,甚至指出了真正重要的东西是什么--那就是结果。
过程已经无所谓了,靖北侯必然是个在乎名声的人,逼属下官吏去送死这种事他绝对不会承认,无论他到底是真好人还是伪善,只要事情办妥,最后倒霉的一定不会是他们。
沈浪,钱塘人,貌寝,市井无赖也。
这是后世史书关于他来历唯一的记录,一个街巷厮混出身的混混,长得还很难看,看起来实在不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人物--但就是这样的人,却能在江南的史书上留下一笔,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
此刻的高伧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好他也算是豁得出去的性子,原本都打算送死了,自然不忌讳再跟着沈浪赌一把,在表示自己什么都听沈浪的安排后,他们跟着那位翻译,找上了京都的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