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再暗示他们，我没打算追究他们那些破事，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这地方之前是什么样，现在也要是什么样，要是谁为了刻意迎合搞什么欺上瞒下，别怪我一个一个收拾他们！”

他当然知道那些投拜帖的人不干净，或者说，在钱塘这么个俨然已经是两浙经济命脉的地方，能有几个人干净？那些人这一大早就来送拜帖，分明就是试探他的态度--如果顾怀去了，自然就表明了这趟巡狩更多是游山玩水，而不是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大开杀戒，而要是不去，那今天钱塘里估计很多人都得提醒吊胆得饭都吃不下。

所以他才让赵裕暗示一下，他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好好想清楚怎么安排江南未来的路，这个时候实在懒得跟他们算账。

这一路入江南，他前半程还偶尔在地方停留，过问些地方军政事宜，后半程干脆就顺流而下，这也表明了他不打算像当初清理河北一下清理一下江南，因为没有这个精力也没有这个时间，在西北蜀地耽搁的时间够多了，如果在新年前后还不能回河北，明年一开春魏辽又开战了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把河北幕府交给自己的老师卢何吧？

赵裕心领神会：“是！”

他这一走，就剩完颜阿骨打眼巴巴地站着，顾怀当然知道这家伙的心早就飞回了东海，自从在蜀地打了那场仗立了功，那知道自己能回去而且还能得到顾怀大力支持后，那份渴望就压不住了，只是顾怀还打算让他再跟着自己一段时间，等到魏辽开战，才是最适合他去辽国后方添乱的时候。

而且顾怀还给他准备了些惊喜。

又换了身衣服，顾怀神清气爽地走出院子，一旁等候的丫鬟迎了上来：“侯爷，小姐...夫人请您过去用餐。”

“知道了。”

想到刚才李明珠逃出院子的模样，顾怀失笑摇了摇头，但也越发清楚这一对比昨晚她主动过来是多么需要勇气，再一想到床上被她小心剪下来带走的那块床单，他的眼底满是温柔。

被丫鬟领进了餐厅，李明珠端正地坐着像个乖宝宝，顾怀原本以为她还会害羞一些时间，却没想到她已经恢复成了那副落落大方的模样。

顾怀吃饭不喜欢有人伺候，李明珠做生意时用膳也比较随意，丫鬟们都出去了，两个人轻声说着些情话，然后给彼此夹些菜，顾怀感觉长久的思恋一旦释放出来，李明珠的视线从来没离开过自己，她的眼底总是满满的笑意，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一样。

直到说起要去厂房和码头看看，甚至去附近的村镇微服私访时，李明珠才放下筷子：“我对这里的情况很清楚，要不要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