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就是这样的一种东西,不管你去了多远的地方,不管你是飞黄腾达还是苟且偷生,你都能很确定有一个人在等着你回去,她日复一日地过着平凡普通的生活,一个人待在这小小的空间,她劈柴烧火做饭洗碗,等待着有一天你站在门前跟她说一声我回来了。
可现在这个人不在这里了。
......
巷子外,巡城司兵马司的官吏和士卒,与锦衣卫吵作一团,可无论他们再怎么闹,也没办法越过十几个拔刀锦衣卫组成的人墙,去真正地与风波中心的那位见上一面。
国舅府被锦衣卫破门而入的消息传得很快,很多人都知道靖北侯爷回到了京城,但不知道那位国舅爷被顾怀硬生生掰断了右手的五根手指。
负责京城治安的衙役吏员,负责监察官员的御史言官,在收到消息后都飞快地赶了过来,倒不是他们乐意管这种破事,而实在是顾怀做得太出格。
一个封疆大吏,一个军功侯爷连仪仗行辕都没带,骑马进城找上了皇亲国戚,破门而入大肆逞凶,如果他们这都当做没看到,以后也不用在京城混了。
这跟把皇室的脸面抹下来放地上踩有什么区别?里面那位到底他娘的是个土匪还是侯爷?
陆陆续续还有人赶过来,朝堂中许多官员本就看顾怀不顺眼,如今听说他捅了这种天大的篓子,简直喜上眉梢,呼朋唤友地过来看热闹,有修养一点的顶多也就是凑到一旁窃窃私语,而那些原本就性子比较直的官员直接抄起袖子就开骂。
用官话骂也就算了,还有用地方话骂的,操着一口江浙口音的官员和用着益州方言的好像在比谁声音大,左一句嚣张跋扈又一句无法无天,拍着大腿喊着要朝廷严惩不贷,借着这次的事情大做文章,但就算他们嗓子都哑了,也没见那位走出来看他们一眼。
这下就有点难办了,锦衣卫堵着门进又进不去,而且从锦衣卫成为天子亲卫开始过了这么长时间,大部分官员看见那身飞鱼服都打怵,兵马司倒是叫过来些巡城士卒,可也不敢真的冲击宅邸,毕竟里面那位的军功早就已经传遍了天下,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他的麾下?
于是他们也就只能继续和锦衣卫们对峙,反正就是不打起来,一些官员骂累了生了些退意,可袖手就走难免有些丢份,于是便左右看看,问道:
“京兆尹呢?这事儿他不管?”
“说是中了风,都打摆子了。”
“偏偏这时候瘫?”
“嗨,京城谁不知道京兆尹身子弱?三天两头头疼发热...不过中风倒的确是头一次。”
外围的百姓们也在围着看戏,吵吵嚷嚷的比早上的菜市还热闹,这条权贵云集一向清净的巷子,可能数十年都没出现过这样的盛况。
直到一队禁卫入场,吵闹声才渐渐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