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流民现在起码能在各个城池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贪官污吏们吐出来的钱粮够他接下来那一系列动作的用度,地方武将兼并的屯田在一点一点回到原本应该属于的士卒手里,整个河北南境,起码在明年春天以前,不至于起什么乱子。
在临漳县衙待了很多天的顾怀站起身子走出大门,看着打起的仪仗,以及李易带兵已过黄河的军情,坐上了马车。
那么,是时候继续北上了。
去前线,去辽人还在与魏人厮杀的地方,去那些原本属于大魏的土地与城池,去那座被辽人破城屠城然后变成一片白地的...
真定!
......
散朝之后,赵轩回到了御书房。
坐在那张明黄色的桌案后,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每一天上朝,好消息不多,坏消息是真的不少,北境那边还是个烂摊子,东南又有了白莲教死灰复燃的痕迹,而天高皇帝远的西南,隐隐又有了几分割据的气象。
大魏建国百余年,各种弊病一下子涌现,无论他再怎么当个勤勉的皇帝,也没办法一下子处理好这么多问题。
而且还要考虑处于深宫的他到底被瞒了多少事情,哪些官员所说的“不足为患”实际上是可能江山倾覆的危险,哪些官员振振有词忧国忧民其实只是想借题发挥爬一下官位,朝廷上那么多张嘴,他作为皇帝得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得拿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得和稀泥拉偏架,还得防着他们干涉自己的生活问题...
这皇帝--或者说一个好皇帝真不是人当的。
考虑到离和大臣开午朝还有一些时间,赵轩坐直身子,拿起朱笔,一旁的沐恩躬身走上前,介绍起了那几叠折子:
“陛下,这是关于今年税赋的,这是南方旱灾的,这是关于吏部官员任免的,这是...”
作为现在宫中最受信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沐恩本就有替赵轩整理奏折加盖印玺的责任,而他做事也细心,在看过奏折之后进行分类,能帮赵轩节省很多时间,而且许多官员喜欢在折子上说废话,比如之前一个御史洋洋洒洒写了厚厚的一叠奏折,文风晦涩引经据典,赵轩顶着头疼看了半个时辰,搞得他痛苦不已,最后发现这厮居然只是想让他今年举行一个祭天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