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照亮了她满是沟壑的脸,平静开口:“都没了...年中的时候那些白莲教的人来了村子,来来回回抢了几轮,三儿气不过去和他们理论,被割了脖子挂在那棵树上。”
老太太指了指村头的那棵大树,连一丝一毫的悲伤都没有。
心都死了,自然也就不用再悲伤了。
“嫂子呢?”
“一样的,”老太太背着手继续走向村口的家,“我当时也想寻死,有两个年轻的畜生高兴的喊,‘别弄死这个老东西,脏手,让她自己死在这儿’,后来我就想明白了,我还不能死,三座坟等着我除草烧纸,能多熬一年是一年。”
微黑的天空下,空气不知怎的变得有些厚重,让顾怀感觉有点呼吸不过来,他看着远处搭着浅灰色草的屋顶,抹着土灰的房墙,总觉得看上去还和之前来时一样,但那两个让他感受到少有的善意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
屋内的陈设还是很寻常,王五把马车赶过来,见到莫莫的老太太越发高兴了几分,热情地招呼几人坐下后,拉着莫莫说长说短,等到天色完全黑了,老太太才有点不好意思地点起灯,埋怨自己好久没说话了一说就停不下来。
见老太太提起那只鸡准备做饭,莫莫便也跟着去帮忙,厨房那边传来模糊的说话声,一旁好奇了许久的王五才瞅准时机问了出来:
“少爷,你来过这儿?”
“来过。”
“啥时候?”
“算算时间,应该是某个人把我绑上山的前一个月,”顾怀瞥了他一眼,“当时我和莫莫来这里换了些粮食,准备往北走找座城池混进去,山道上遇见个威风凛凛的好汉,把那些粮食抢了也就算了,还把我绑上山当了半年的山贼,有没有印象?”
王五干笑了两声:“好像是有点印象,记不太清了...不过少爷你之前怎么这么落魄,你不是说自己是游学的读书人,家里富得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