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和李氏默默地坐直了身子,异常认真的受了江砚这个礼。

然后江砚转过身,只是略一扫席上的众人,所有人皆感觉后背有些紧。

他那双眼过于严苛,也过于敏锐,仿佛这天下肮脏之事只要被他看上一眼,皆会现了原形无处可藏。

最紧张的莫过江洛,这段日子他的日子过的太奢靡了,若被他大哥发现,非抄的他只剩四面墙不可,看来回去后立即就得将东西都处理了,以前用的旧物幸好没扔,估计都得搬回来用了。

见江砚看过来,所有人齐齐冲他一礼,口中唤道:“大哥!”

下人赶紧在江洛前面给他放了把椅子,又上了一副碗筷,江砚这才落了坐。

饭后江砚先去见了江老夫人,最近江老夫人身子不适,所以没与他们一起吃饭。

他恭恭顺顺给老人家请了安,又在她床前侍了疾,等老太太睡着后他才出了寿康院。

因武安侯和李氏他在饭桌上都已见过,所以并未再过去给他们问安,而是在自己书房见了江漓。

兄弟二人必须要将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都好好复盘一遍,否则江砚很容易出现纰漏,引起别人的怀疑。

江漓主要说了一下朝中的事,又将家中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捡重点与江砚说了,江砚听完,表情并无多少变化,包括他听见朱氏与人私奔面上都没什么起伏,只是在听到自己阴差阳错娶了宁安公主时,眉头微皱了一下。

说完这一切,江漓终于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大哥,你是怎么被萧盈抓走的?这一年多他又把你藏在何处?”

江砚抬起头,眸色平静的说道:“并不是萧盈抓的我,而是我们自愿落入彼此的圈套内,他想查一查他的身世,而我也想去大梁查一件多年前的旧事。”

说到这他有些伤感的说:“只是我没想到萧盈会闹出这么多事,好在有你们在,要不我怕要成为大夏的罪人了!这件事我晚些时候会进宫与皇上当面说清楚,还有一件事,我也必须要去与皇上说了!”

皇宫内,喜公公从江砚手中接过一幅画,递到了平昭帝手中。

江砚作揖说道:“皇上,您当年托付给臣的旧案如今可以结案了,只需您看过这幅画便有了答案。”

平昭帝狐疑的看了那幅画一眼,然后慢慢的将画轴展开,待见到那画中人后,瞳仁却是猛的一缩。

画中女子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却是温婉娴静秀丽端庄,竟是萧盈母妃静妃年轻时的画像。

后宫佳丽三千,但真正走进平昭帝内心的人却并不多!

静妃绝对算一个!

那女子相貌并不夺目,在众多妃嫔中也不起眼,但她不争不抢,平昭帝去她那里的次数也不算多,可他却发现,每次去时她总拿着一盏宫灯亲自站在门外迎他。

不知为何,就算在前朝有再多的烦心事,只要看见那盏宫灯,和那站在宫灯下安安静静等着他的人,他就会莫名的感到安心。

他原以为她是得了信才出来迎的,可有几次他无意间路过她住的院子时,发现她竟也拿着一盏宫灯在站在院外等。

那夜风很大,她单薄的身影和那盏不算明亮的宫灯被吹的有些摇晃,但也自此吹进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