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私自给陛下汇报的!”
刘备拦下了张飞,向屋中其他服侍的内侍们下了道令,让他们如获重释,争先恐后地向屋外涌去。最后走的那个也算识相,把屋门轻轻带上了。
张飞立刻坐起了身,整理了下衣服随张苞来到了正厅之中。身穿布袍的使者很明显不适应南方这种潮湿酷热的天气,此刻已经忍不住轻轻地扇一扇,希冀能减少点空气中的酷热。
张飞勃然大怒。自从知道刘备这种情况后,一般有什么大喜大悲的事情,都是张飞在场,好安抚刘备心神,让其情绪舒缓点。
“老了,没时间去学”“学这个有啥用,马上就进棺材了”这些也不过是借口罢了。更多的是一种对日新月异的惶恐,用顽固的抵触来保护自己完善了几十年的世界观罢了。
“父亲尽管放心回川中,孩儿定会小心行事。”
张飞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询问来人。这种事情倒也不少见,过往几十年中,自己大哥和诸葛军师经常因为一些细节派人来叮嘱自己,所以张飞也见怪不怪了,只当是这次和以往一样。
张飞搜肠刮肚,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了刘备两句,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毕竟刘备这个症状张飞在很多迟暮老人身上都见过,只是他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你等先下去吧,朕要和翼德单独说几句。”
武官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是把消息原本地汇报了出来。
张飞当机立断,把自己这三万余人的部队交由张苞代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能稳住形势,等自己或者其他人再来,还有的说。
“大哥,你定要安心养好身体。如今汉室初兴,还需要你坐镇中央。以后肯定会更好的”
当年的刘备自从迁至徐州,经历了无数艰难。吕布叛变、进攻袁术、再回徐州、曹军来犯、投奔袁绍、南下而逃、淮南之战,最终到达新野。
张苞拍着胸脯答应道,但是其中有几分真意就不得而知了。
张飞即使一头花白发须,但是说到激动之处仍然情难自己,热泪再也按耐不住,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
比如到了千禧年之后,明明电子支付发达,但是不少老人依然愿意使用现金。无他,路径依赖罢了。
“呵呵,翼德啊,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何故如此作态?我只是感慨,可能我真的老了。即使如那曹贼一般,不也逃不过自然规律,时候到了就一命呜呼么?”
刘备没有特别的规划,就是那么漫无目的的在花园中踱步,时不时和张飞聊上两句。两人走走停停,兴致到了,就找个地方坐下,内侍们只敢远远地跟着伺候,自然不敢上前。
张飞一时无语凝噎。昔日闻听关羽被害,张飞更多的是生气和愤怒。如今面对英雄迟暮的刘备,张飞却有一种发自肺腑的伤感,恐怕这也是时间带来的,独特的杀伤能力。
“无须多礼,汝从蜀中赶来,想必是有要事吧?是大哥还是丞相有事交待给俺老张?”
张飞没有那种体会,自然无法感同身受。但是在张飞看来,自己的大哥已经与昔日光武帝相差仿佛了,甚至高祖可能也不过如此。
刘备本来安心靠着圆枕,听完了武官念完,忽然一下坐起了身体,眼睛睁开,闪烁着精光。
这样的日子没过几日,一名武官就打破了这种祥和。
“……翼德,回来了?”
等到屋内只有刘备与张飞了,刘备也卸下了自己“汉帝”的面具,仿佛自己只剩下张飞的大哥这么一层身份了。
经历了汉中之战,刘备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已经可以和曾经宛如泰山一样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的曹操分庭抗礼了。
“三将军……下官……”
武官吓得不敢回答,最后还是刘备摆了摆手,把他放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