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与孙立交战数日,双方情况各自都清楚。
特别是黎城的火炮,十九日的发射数量稀少,部分城门一天才打出几发,可以说是聊胜于无。
守方将领已准备弃城,攻方又怎不明白城欲破?
吴用根据各种细节推算,预估五月二十白天就能拿下。
所以宋江当天起了个大早,准备破城后第一时间入城,一是为被杀的燕顺报仇血恨,二为吴用等被羞辱骂的兄弟出气,第三为约束将士不得扰民。
此时此刻,他已把潞州看成自己地盘,之前围攻涉县太久心中有愤,破城后因为没有及时立规矩,麾下将士入城起了匪性,使那一县百姓遭了大殃。
眼下已击退燕青,只剩下阳曲一路增援,潞州似乎成了囊中之物,自不能再在黎城乱搞。
宋江用完早饭,正准备亲临一线指挥,谁料外围哨探传回情报:大量人马正顺着漳水南下,且那支军队打着‘武’字大旗。
漳水发源潞州西南,先经上党、潞城、襄垣等地,在大地上画出一个几字,再经黎城西部向南流淌,至南部的太行山脉之中,最后东出太行汇入黄河。
襄垣与黎城之间的官道,就是沿着漳水河谷所开凿,吴用中途撤离时留下张清、龚旺,就是让其在漳水上下游警戒。
而随着两人死的死、伤的伤,以及燕青赶来增援触发了一场大战,燕青后又在这片区域活动拉扯。
吴用看出燕青想骚扰拖延,便建议宋江拨吕方兵马看着,所以吕方派人回中军报信示警,宋江先入为主认为是燕青搞事,问清楚才确定武松的援兵到了。
从发现敌人位置,到黎城需行军半日。
宋江原计划让吕方拖延,自己这边先全力攻下城池,却担心半日时间拿不下,届时以疲军迎战很吃亏,遂找来吴用商议对策。
吴用几乎没做思考,立刻建议暂时放弃攻城。
非但如此,他还建议将昨夜攻城的军队,都一起集结充实军队规模,到黎城西南十里外结阵以逸待劳。
关于军事上排兵布阵,宋江向来对吴用言听计从,便有了孙立看到那一幕。
四万五千大军,故意横亘在去黎城必经之路上,就等武松援军到达。
盛夏的太阳很勤奋,从东方升起之后就陆续爬升,同时也将热量恣意抛洒大地,烤得人在空地上如同煎油。
当时吴用选的待敌点,只有零星几颗小树可遮阴避暑,注定大部分人要顶着挨晒。
宋江到位后等了半晌,眼见武松的人迟迟没到,又瞥见后方将士状态不佳,便将吴用拉到一旁。
“军师,我等在此地暴晒,半数兄弟还经历了夜战,这能算得上以逸待劳?还不如带一半人牵制,留昨夜的队伍好好休息,晚点再继续攻城.”
“不可!”
吴用答得斩钉截铁,随后以羽扇遮住两人嘴脸,轻声解释:“根据探马的消息,武松的兵马恐有两万,他们虽冒着日头行军,中途却没打过一次,想想那日与燕青厮杀?我们半数人,优势不大.”
“军师所言是也”
宋江瞬间被点醒,并直起腰捋着胡须呢喃:“杨长的军队能敌金人,我若是以同等兵力对之,确实占不了便宜,不过我们有半数疲惫兄弟,真打起来基本帮不上,而武松又急切要救黎城,拼杀起来便于事无补.”
“我让太尉集合全军在此,就是为了稳住武松不硬拼,等拖到将士们休整完毕,再行决战便不在话下。”
“这么好拖吗?当日燕青都是死战。”
“燕青情况不一样,他要不死战就留下了,而武松有如此多的兵马,又肩负帮杨长守土的重任,应该不会太过冲动。”
吴用捻着胡须说完,一双精目直视着远方,隐隐能看到有黑点,便补充道:“前方有兵马移动,定是吕方已经牵制不住,武松应该也快到了”
“吕方只有两千人,他就是用来盯防燕青的,挡不住武松怪不了他。”
宋江刚刚发表完评论,突然又凑到吴用身前,关切问道:“对了,武二郎平时虽然很冷静,一旦发怒就没人拦得住,军师有何计可以稳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