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天色将终,杨长本想等天黑摸进去,确认金军主将是谁,却没想到败军归营,扎营地瞬间躁动起来。
我被发现了?
不能啊,这在两里开外,谁能看到?定有他事。
杨长继续观察,发现这伙金军竟拔营起寨,然后向左侧山脉行走。
该山脉是太行山北部延续,插入忻州境内被滹沱河斩断,最尾端山体即为程侯山。
金军部分骑兵先行,中间步军押运辎重粮草,尾部则是败回的重骑兵,很典型的狼群移动战术。
杨长辗转腾挪,一路尾随而行暗中观察,初步统计出金兵的数量,兵力竟达六万之众。
虽说自己多少都无惧,但麾下将士可没这底气,特别那一万重甲骑兵,正面对冲根本打不过。
关键秀容、定襄、石岭关三地,金军可以任选一处作进攻点,而自己尽管能到敌营斩首,就怕斩杀一两个大将,剩余金人还要继续拼命。
玩有生力量交换,杨长兵少是玩不起的,最好结果得像斡离不那样,屠龙斩首后全军回撤,但这六万人始终是威胁,不借机会消磨一番不划算。
而杨长看到金军先向西侧山脉靠近,之后顺着山麓一直往西南方向移动,很明显就是奔着程侯山而去,他估计明天就会兵临秀容。
猜到金军的意图,杨长心中也有了底。
他在跟踪观察途中,顺手擒获了几名金军游骑,估计是在外围警戒斥候,后通过多次审问与捡尸碰运气,终于知道都元帅斜也到了。
一条比斡离不还大的鱼。
杨长将几人尸体,拖拽到滹沱河扔掉,然后凭借宗师骑术,一人驾六马回城。
辗转回到秀容,已是次日清晨。
不出意外,刘唐没审问出什么来,阮小五则连夜赶来秀容,而杨志昨晚接到命令后,也率部去了曹庄待命。
只不过,鲁智深请假回山,赶不上这场大战。
杨长回城顾不上休息,当即到州衙部署作战任务。
二十一日上午,忻州府衙大堂。
杨长看了一眼身边众将,即指着舆图上的忻州北部位置,介绍道:“斜也的六万大军,昨夜大概是驻扎在程侯山,夜宵军刚刚已经撒出去,很快动向就会被我们掌握,我料定今天会兵临秀容,只是没带攻城器械,应该不会马上进攻。”
“六万又怎样?只要哥哥在场,俺杀他片甲不留.”刘唐大声嚷嚷恭维,却见众人都不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卢俊义见状接下话腔,捋着美髯发表意见:“算上新到的两千水兵,秀容兵力已经有七千,若将杨志那一万二调来,总兵力就能接近两万人,届时防守就没啥大问题,可效仿阳曲各个击破,六万金军则可破也。”
“不可呀,若将那一万二千人马调入秀容,只有三千守军的定襄怎么办?”
“时迁兄弟说得不错,石岭关也只剩三千水兵,二哥、七哥都不擅陆战”
“五哥别紧张。”
杨长挥手打断阮小五,望着众人正色说道:“再好的计策,也不能重复使用,金军在阳曲失败,盖因几主将各怀鬼胎,而现在对手是都元帅斜也,兀室、挞懒也要听他调遣,所以这招对他不灵。”
“那太尉的意思.”
卢俊义好不容献计,可听完解释觉就觉自己太天真,此时已顾不得人前丢脸,当即抱拳向杨长请教。
杨长欣慰颔首,言曰:“我想杀斜也,并非什么难事,昨夜就可等机会,之所以没轻举妄动,是借杀他的机会,消灭一部分金兵,所以便以秀容城为饵,再以曹庄兵马击之..”
“不是,哥哥且慢。”
刘唐听到一半,急忙出言打断,“您是要让我们守城,带杨志去厮杀么?”
“嗯?”杨长不置可否,回答道:“这要看情况,若金兵很快围城,你们自然要留城防守,若金兵不分兵先休整,等杨志所部进攻后,秀容守军也可出击,不过小五哥得率水军在家。”
“太尉放心,我省得的。”
“那能不能带上俺”
刘唐话到一半,即心虚看向卢俊义,想起对方大气让人头,又不好意思说下去。
卢俊义则不以为意,笑着向杨长进言求成全,“刘唐杀性颇大,与杨志又是旧友,太尉带他出战无妨,末将守城没问题。”
“也好。”杨长颔首肯定,“那就这样定了,刘唐跟我出城,时迁留在秀容帮忙,另外,派一百夜枭军跟我走,方便随时传达军情,破敌就在今夜。”
“是!”
“是!”
杨长布置完作战任务,就在州衙等待夜枭军消息,结果午后许久才有情报传回。
原来金国大军临近午时,才从程侯山大营慢慢出发,按脚程推算要黄昏前才到。
刘唐听了情报嚷嚷道:“斜也是不是玩阴谋诡计?早上这么好的天气不赶路,偏偏要等到中午才出发,好像是故意拖到晚上,怎么?他想直接打夜战啊?”
“夜战若没太尉在场,我还真没有太多信心.”卢俊义听后眉头紧蹙,望着杨长露出一脸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