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东门,耶律余睹麾下兵马已集结完成,火光将东门外照得亮如白昼。
习室独眼有些畏光,眨了几下就低头质问:“余睹将军,我看你兵马完好无损,足可立刻杀回城中去,诛除来犯之敌,为何执意要走?”
耶律余睹凑近解释道:“杨长骁勇无敌,兼之城中有内应,我现在若带人杀回,岂不羊入虎口?不如保存实力退走,来日准备好再来报仇!”
“你说的内应,究竟是谁?”
“具体是谁,我真的不知道,不过北门先失守”
“阿替纪?他不能啊.”
习室蹙着眉想不通,耶律余睹拍了拍他手臂,郑重提醒道:“我们还是快些离去,若是杨长与叛徒追来,或许还要生出事端。”
“好吧,我们先撤,对了,撤去哪里?”
“忻州不能再待,只能退回代州!”
“有理,定襄也有敌.不对”习室一边走马一边追问:“适才在我住处,你说伊都上了当,他上了什么当?去定襄的敌人回来了?”
“那是当然,我去救都统之前,东门外就有敌进犯,但估计是为北门佯攻,没多久就往北而去,估计是收到城破消息。”
“也就是杨长那两万人,现在应该全部在秀容?”
“只有这一种解释,把两万人分兵两处作战,这本来就有悖常理。”
耶律余睹说得言之凿凿,就是为了自己撤离找借口,当时确实把习室搪塞过去,但也为自己埋下了隐患。
两万大军,戴月疾行。
天明不久,行至忻州北部,大军在滹沱河畔的忻口寨歇马,准备休息一个时辰再继续。
耶律余睹与习室两人,正坐在一起啃干粮闲聊战事,记室韩福奴突然拿着水囊找来。
“两位将军,我给你们送些水来,刚从滹沱河取的”
“有劳了。”
“嗯。”
习室作为随行‘客人’,礼貌向韩福奴点头致意。
耶律余睹接水喝了一口,突然起身捂着腹部蹙眉:“怎么刚喝就内急?我去旁边放放水。”
“去吧。”习室扬手应和。
昨夜从秀容出发前,耶律余睹曾要求灌满水囊,韩福奴特意提到刚取的水,则说明他话里有话,所以要赶紧找借口离开。
两人走到数丈之外,耶律余睹一边解裤腰带,一边低声询问:“什么情况?”
“将军,出事了!”
“有事就讲,别卖关子。”
“嗯。”韩福奴应声答:“后军刚遇到折可求的斥候,言及定襄城昨夜被杨志、鲁智深攻破,折可求正率败兵往代州撤离。”
“你说什么?定襄也丢了?”
耶律余睹如蒙雷击。
杨长真分兵取双城,秀容也是被五千人拿下,这不是将自己架在火上?
好不容易搪塞住习室,遇上折可求岂不露馅?
怎么办?
耶律余睹提起裤子,下令大军停止休息即刻上路,他要先赶回代州禀告兀室。
实在不行,苦一苦折可求?
就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怀揣心事,催军赶路。
行至正午,竟然追上了耶律涂山,这厮昨夜跑得非常果断,使他几千部曲保留完好。
两位耶律见面心照不宣,在耶律余睹的分析与引导下,多了耶律涂山作旁证,而同行的习室虽然心存疑虑,却也不得不认同这解释合理,毕竟耶律余睹还有救命之恩。
合军继续前行,来到崞县以南十里处。
只见前方烟尘滚滚,飞扬的旗帜遮天蔽日,高耸的大纛尤为显眼。
习室立刻激动起来,指着大纛方向呼喊:“快看,那是兀室元帅的增援大军,我们迎上前去。”
“好。”
“嗯。”
耶律余睹、耶律涂山对视一眼,跟着习室打马飞奔向北而去。
少顷,援军阵中一将前出,在半路截住三人回军谒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