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可求本是宋将,刚刚投降金国不久,说他通敌有说服力,只不过他有近万部曲,背后还关联着三个州,所以此事先不要声张,他既是都元帅招降,就等都元帅来处置”
“我省得。”
“对了。”习室话锋一转,突然好奇问道:“听说你今日在城外掘坟,声势还闹得很大,却为何故?”
“嘿嘿,将军有所不知,你猜那是谁的坟?”
“谁的?”
“杨长在梁山的兄弟,好像叫啥小霸王周通,我也是昨日回来凑巧路过,您说有如此重要的信息,之前守将竟然没上报,简直岂有此理!一气之下就给掘了。”
看到伊都愤愤然,习室不以为然,回问:“忻州地小民少,就是一个过境之地,以前也没人关注,再说人都已经死了,你掘坟又能干什么?难道用白骨交换人质?”
“将军有所不知,我这是汉人的一石三鸟之计。”
“一石三鸟?三只鸟都是啥?说来听听呢。”
习室问毕表情空洞,心说咱们是马背打天下的民族,遇事勇往直前拼力量和意志,啥时候堕落得玩上计谋了?这不是和弱宋一个德行?
伊都不以为耻,反而竖起三根手指,神秘兮兮说道:“一为鞭尸泄愤,二为引出叛徒,三为激怒杨长。”
“啥?”习室听得诧异,但没完全听懂,便握住伊都手掌,郑重问道:“鞭尸泄愤我理解,引出叛徒与激怒杨长,究竟是什么意思?”
“杨长重用的人才,都主要是来自之前的梁山,也就是他做贼时同伴,而那周通是他麾下,唯一阵亡的将领,对杨长或其他梁山人,都有举足轻重的意义,掘坟鞭尸必能触怒他们,然后引兵来攻打秀容.”
“等等,你没确定自己没病?刚被杨长夺了石岭关,我军各营将兵士气正是低迷,你还主动把他们引来秀容?这引出什么叛徒?折可求若真有问题,你我不是直接等死?”
“将军别急啊。”
伊都把手猛摆,正色解释道:“首先我不确定内应是谁,既然初步确定是折可求,咱们暗中可加以防范,其次故意引杨长来秀容,也不是末将为了找罪受,而是调虎离山之计,把杨长现有兵马搅散,不就能各个击破了么?”
习室不置可否,喃喃回应曰:“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实际遇上就怕不行,杨长这人很邪门,你少学点汉人兵法,没什么用处.”
“呃是.”
“我马上撰写军牒,不过你既然招惹了杨长,就与我抓好秀容的城防,再难都要等到后方援军,知道了?”
“若丢秀容,您拿我是问。”
伊都言语铿锵,说完还郑重其事行礼。
习室本来打发他走,却又立刻叫住对方,嘱咐道:“去把折可求请来,注意不要说漏嘴。”
“将军要直接动手?”
“直接动手?我自己找罪受?”习室一脸无语表情,摇头回道:“说了他得都元帅处置,现在寻他,是有别的事。”
“哦”
“我再说清楚一些,若杨长真被激怒引兵来攻,折可求留在秀容就是威胁,所以我想让他去守定襄,那边守军只有两千出头,也需要调一支兵马过去。”
“定襄?你就不怕定襄丢了?”伊都双目睁如牛眼。
看着那张不太聪明的脸,此时写满了好奇与不解,习室心说你就这点头脑,也好意思和汉人玩脑子?
“你不是要调虎离山?我这也是调虎离山之计,而且定襄丢了也不怕。”
“为何?”
“因为定襄比秀容距离远,杨长拿下就要分兵驻守,不论是他亲自留守定襄,还是派一个大将镇守,等到后方援军赶来,就能一口吃掉定襄之兵,当然,我更希望是杨长留守,那样元帅直接抢石岭关,然后关门打狗!”
“妙啊!妙啊!”
伊都忍不住抚掌赞叹,他现在终于明白军职同样是都统,习室会压过自己成为主将,敢情他脑子比我的好用?
折可求降金时间短,没‘老油条’耶律余睹脸皮厚,他‘见死不救’撤回秀容,心有一直有一份愧疚。
所以当习室提出请求,折可求很爽快就同意下来,并且连夜整军赶往定襄。
八月十七上午,折家军已移师至定襄,中途没生出任何波折。
习室正庆幸排除潜在之敌,伊都又一脸兴奋赶去汇报,言杨长尽起石岭关兵马北上,兵力约两万人上下。
“看来杨长是真怒了,居然这么快来打秀容,你有没有信心守住?”
“将军说哪里话?”
伊都咧嘴一笑,轻蔑回应曰:“也就两万人而已,算上耶律余睹、耶律余涂山两部,秀容总兵力接近四万,两倍与敌还是守城方,外加杨长此时如此仓促,根本没时间准备攻城器械,我稳赢的好么?”
“稳赢?”
习室刚提出质疑,右眼伤处就传来剧烈疼痛,于是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然后语重心长提醒道:“石岭关五万守军,一夜之间就丢了,另外谁说杨长没攻城器械?这厮最喜欢用炮弹配合攻城,你真敢这么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