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当时大帐已无旁人,耶律余睹还是警惕观望,直到确认无误才,他轻声回应:“这不是件小事,后方家眷不要了?”
“汉人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话说得没错,但咱们已经不起折腾,而且你不觉得眼前情形,和郭药师当年很相似?可惜他叛辽归宋不是终点,所以还得作长远考虑。”
“不长久不怕,能活下来就成,郭药师叛辽归宋,可没少捞好处,另外天下未定,一切皆是未知之数,谁又能看得长远?将军要三思啊。”
韩福奴回应虽有理有据,但耶律余睹依旧犹豫不决。
虽拿自己与郭药师作比,但郭药师起点比耶律余睹低,所以无论叛辽还是叛宋,都是在一步一步往上爬。
耶律余睹乃辽国外戚大将,当年叛辽归金是卷入政治斗争必须反,此时自己虽然形式很严峻,但不代表完全没生机,而这份生机在粘罕手中。
斜也在云中作完军事部署,耶律余睹敏锐看出他有意打压,遂让高庆裔借口回上京奏事,将西路军情况向国相通报,希望粘罕能及时作出应对措施,即便对方不能正面回应,最起码会对自己进行兜底。
想了半晌,耶律余睹目光逐渐坚定,说道:“这事暂且不提,至少现在不是时候,耶律怀义等人与我们不同心,先到阳曲看看情况,杨长一直喜欢奇袭,这次居然半路没出手,说不定会避战不出,届时只需对峙消耗.”
“将军,您是不是太乐观了?有蒲察石家奴在旁监军,一定会催促咱们进兵,倘若耶律怀义等人都同意出战,还如何避战保存实力?”
“这个嘛”耶律余睹沉吟片刻,又道:“可以搦战斗将?也不行.”
“对啊。”
韩福奴点头附和:“咱们是吃过亏的,杨长自己能打也就罢了,他麾下卢俊义、鲁智深、武松都是狠角色,斗将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遇到这几个狠角色,我自然就不会派人出战,耶律怀义等人久在云中,也该让他们长长见识。”
“我看行,不过杨长扩张地盘太快,麾下兵将可能分散各地,阳曲兵少将寡才没主动出击,说不定真会派普通人出战,届时将军有一定要争取住!”
“嘿嘿,你小子.”
耶律余睹指了指韩福奴,一丝欣喜冲散了满脸愁容。
他要我田忌赛马?这还不轻轻松松?
翌日清晨,耶律余睹拔营起寨,浩浩荡荡南下阳曲。
辰巳之交,五万辽军抵进城池,在城北三里外列阵。
杨长有超远射绝技,没人愿意露头送死,才故意拉得这么远。
各营列阵整备期间,耶律余睹看了前方城墙一眼,即顾盼左右说道:“当年攻打太原,诸位都基本有参与,强攻城池难度有多大,不需本先锋过多解释,而今攻城器械准备不足,所以我建议诱敌出城,哪位将军愿”
“如何诱敌?”
被蒲察石家奴打断,耶律余睹并没有动怒,反而耐心解释:“可派人辱骂搦战,杨长麾下多是草莽出身,应该经不住激将法,再说他们刚打了胜仗,心态必然浮躁.”
“若激将不成呢?要知道我们不是独立作战,破不了城就替东路军牵制,斜也元帅要求两路齐心协力,咱们可不能.”
“将军快看,城门开了!”
听到部将阿八提醒,耶律余睹随即将蒲察石家奴晾在一边,喝谓左右:“注意了,准备战斗!”
“嗯?”
蒲察石家奴虚着眼观望,果然看到阳曲城门打开、吊桥落下,城中兵马如鱼涌大海,后在城外空地列阵整队。
“看到没有,人家根本不需搦战,就跟咱们硬碰硬。”
“这样对我们有利,主动放弃城池出城寻找,就看杨长能拿出多少兵,他刚刚占领这么多地方,而且几乎每州都要驻兵,就不信他也能出五万!”
“要是阳曲有五万兵呢?”
“真有五万?那不能让其尽出!”
耶律余睹铿锵回怼,跟着叫住部将阿八嘱咐:“你眼力不错,前出一里盯好城下,当数到有一万敌人,就立刻挥手示意,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是!”
阿八闻言打马而去。
蒲察石家奴见状提醒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杨长领军破坏力惊人,若是他亲自出马,一万人也不简单.”
“那没办法,太少怕打草惊蛇,太多咱们打不过。”
“好吧,当我没说。”
耶律余睹听完并未理会,而是立刻与耶律怀义、耶律涂山等人,分配等会各营进攻顺序。
不一会,部将阿八飞马赶回。
“将军,敌人已列阵完毕,大约有三千人!”
“什么?三千对五万,杨长疯了?”
“要多少是多?三千人也不少了,我愿率本部人马出战!”
豪言者名为耶律涂山,系出辽国显族遥辇氏。
他在天祚帝被擒前率部降了粘罕,后被授尚书、西北路招讨使,虽然隶属云中左元帅府,但一直在镇守西北边陲。
杨长虽已名扬天下,但看到耶律余睹这般小心,耶律涂山觉得他丢辽人的脸,便忍不住主动请战。
来阳曲免始终不了一战,耶律余睹就等有人挑出来挡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