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吩咐”
“泽州各县的粮草,抓紧时间运往高平,将来元帅攻打杨长,高平就是起始地。”骨舍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哦好.”
高世由匆匆回应后,又好奇看向耿南仲,不解问道:“耿尚书有圣旨,还有陛下亲笔书信,若杨太尉奉诏,就能省去一场厮杀,将军确定要往高平运粮?每次转运都会产生损耗,泽州各县存粮有限”
“也对,可以一试。”
骨舍也看向耿南仲,捏着胡须盘算着什么。
耿南仲慌忙拱手,说道:“杨长杀了很多金国大将,只怕不敢轻易让出城池,老夫跑一趟倒是没关系,就怕到头来徒劳无功”
“女真人敬佩英雄,若杨长不与我们敌对,本将军可代元帅做主,与他的恩怨一笔勾销。”
“将军肚量,老夫佩服,不过此人掌握实权,不一定肯奉诏。”
“你不是有圣旨么?”
骨舍指着舆图上的壶关,问道:“倘若能拿下此处,就像钉进潞州的楔子,尚书可效仿怀州之计,替本将赚下壶关?”
“应该的。”耿南仲不敢拒绝,随即转身找高世由询问:“壶关驻军多吗?”
高世由答曰:“听说有三千人。”
“这么多?”耿南仲蹙眉不解,喃喃自语:“重兵屯壶关作甚?莫非在防范泽州?”
“壶关乃军事重镇,三千人其实不算多,不过该处非常险要,耿尚书即便能赚开关门,接应兵马也要注意隐蔽,一旦被望风士兵发现,估计要出现变故”
“放心。”骨舍打断高世由,略带自傲回应曰:“耿尚书乃是传诏的割地使,有百余随从不足为过吧?而我金人勇士以一当十,足以支撑后续兵马杀到,对,先出其不意拿下壶关,等元帅大军从汴梁归来,直接挥军杀向威胜。”
“也对。”
高世由点头称是,耿南仲内心虽不愿,但嘴上不敢不应。
怀州那十几個人头,粘罕二话不说就让砍了,但范仲熊因为骨舍一句话,最后却成功活了下来。
粘罕如此重视骨舍,耿南仲怎能不好好表现?
七月初十,大地若蒸。
潞州刚结束夏收,正需要一场大雨滋润土壤,为秋季播种带来养分。
午后的壶关,密云不雨,且没有风来。
鲁智深袒着上身扇风,但他摇烂蒲扇都不解暑,汗水仍从额头不停滚落,好不容易默念佛经入定,却被一缕酒香所勾醒。
有酒?
鲁智深睁眼耸了耸鼻子,果然是那久违的酒香,于是一个激灵跳起来。
砰一声,推开门。
“洒家闻到酒味,莫非谁有私藏?”
“没谁,统制的鼻子真灵,燕统制送酒刚到”
“送酒?”
鲁智深一个闪身出门,顺着酒味往关下跑去。
杨长这大半年,新添潞州与辽州,也添了无数饥饿的子民,存粮只够维持生计,便没余粮用来酿酒。
各地都勒紧腰带过日子,壶关守军也只能维持温饱,已经一个来月没配发酒水,鲁大师都快忘了酒味儿,也似乎能守住这条戒律,可酒一来就原形毕露。
“小乙哥,潞州不是没酒吗?你这车酒从哪儿弄的?”
“太尉着令萧让,派人从绛州买来的,但数量并不是很多,大家只能先解解馋,要想开怀痛饮,还得等上两月,这季虽然丰收,等酿酒要时间。”
“原来如此。”
鲁智深抹了一把光头,盯着开了封的酒坛说道:“快给洒家筛一碗,还有吧?”
“有的。”燕青微笑点头,“小弟刚分了两坛,听说大师刚在禅定,就没派人去请”
“哈哈,洒家哪有定力?闻着味儿就来了。”
鲁智深笑着接过酒碗,仰头一下全倒进嘴里,随后就听到他满意感叹:“还是酒带劲又解渴,这辈子看来戒不了。”
“大师想戒酒了?”燕青一脸诧异。
“不想。”鲁智深直摇头,“洒家又不成佛,戒它作甚?这不没办法么?对了,只有这一车酒吗?每人能喝多少?”
“壶关人不少,每人最多一碗。”
“啊?这就没了?”
“呵呵.”
燕青笑着再筛一碗,递给鲁智深说道:“大师多喝一碗,小弟不馋这个,我那份让给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