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接风宴,没请梁山外人。
只有武松、鲁智深、史进、乐和、安道全、皇甫端几人在威胜,其余梁山老兄弟此时都在平北、潞州任上没回来,赴宴者以永宁军来人为主。
听完斥候的禀报,热闹的宴会瞬间变安静。
如果在梁山时代,新来入伙且有实力的队伍,这时通常会主动请缨出战。
但此时,他们已从江湖来到庙堂。
规矩,变了。
从永宁军来投的兄弟,孙立的登州系及朱武的少华山等人,原本就与杨长有交情,所以都自在坐着吃喝,反倒是黄门山四杰有些拘谨。
他们最早慕名宋江投梁山,中途又分配给卢俊义去了永宁,现在到了威胜已算三易其主,所以特别想做点什么。
马麟等人眼神灼热,都齐刷刷看向卢俊义,所思所想已不必言说。
卢俊义虽然想请缨,但看到武松、鲁智深都没开口,也就没有贸然站出来,心说还是杨太尉这里正规,彻底脱离了梁山的模式,不像自己与宋江即便做了承宣使,还依旧保持着江湖匪气。
“金人攻辽州?莫非声东击西?东路军都已经退了,粘罕想干什么.”
杨长听完捏着下巴自言自语,回过神才发现众人都看着自己,而他们的眼神还各不一样。
有期待、有好奇、也有疑惑。
这厮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朱武身上。
谋主闻焕章去了潞州,杨长身边连个问计的人都没有,幸好将卢俊义团队挖了过来,其中有老熟人朱武。
“朱兄,你怎么看?”
“呃”
朱武略作沉吟,捻须答曰:“我们初来乍到,对周边局势不明,不好马上发表意见,不知太尉对太原金军,有什么自己的想法?或者说对未来有何展望?我可以加以补充.”
杨长对曰:“按照闻先生的看法,太原金军此时势大,我们虽然胜了几次,但没伤到粘罕根本,此时无论从兵力、战马、兵甲来看,还不足以与粘罕决战,最好借助地形优势消磨,我的意思也是先发展民生,等到力量蓄积得足够强,再挥师北上拿下太原。”
“老陈持重,挺好的。”
朱武颔首应和,补充道:“北有粘罕军事威胁,南有康王造逆生事,真定金军也可能来复仇,稳妥行事很有必要,即便不去援救辽州,也不影响太尉布局,辽州地形沟壑不断,不适合大规模行军,否则补给线要出问题.”
“啥意思?就是不管辽州吗?届时金军出辽州,武乡就成了攻击点,让我们同时防守两处,就怕应对起来不轻松,需得太尉增兵添将.”
史进被杨长召回威胜休整,与少华山兄弟团聚,此时忍不住打断朱武,表达出自己的担忧。
看到他带头发言,卢俊义随即伸手招呼:“大郎尽管放心,我们来了不少兄弟,大家就怕没有事做,增兵添将都无妨的。”
“是啊。”
“对对.”
欧鹏、马麟立刻出言附和。
杨长见状再度看向朱武,问道:“我听军师语气,似乎认为不该援助?”
“是啊。”朱武捋须点头,言曰:“辽州沟壑起伏、物产不丰,当初田虎都看不上,太尉即便趁势纳入势力范围,无非是将战线向东北平移,一样也要下功夫部署放线,但相比在武乡直接设防,补给线被拉得太远,不利于威胜指挥与策应.”
“武乡周边土地肥沃,是威胜军主要粮食产区,一旦作为战略要地存在,很多土地都得被迫荒掉,我们指挥策应是方便了,那就得苦了当地的百姓。”
见杨长凝眉犹豫不绝,朱武用筷子夹起一块土豆,笑着安慰道:“太尉有高产粮食,即便舍去武乡粮产区,治下军民也不应该饿肚子,再者可用辽州地形做局,阻挡并慢慢消弱金国铁骑,一旦咱们把防线推过去,这种机会就将不复存在。”
“军师的意思,是把辽州作为战略缓冲?那一州百姓岂不遭灾?何况若把土豆种过去,不需半年就能自己知足”
“不可!”
朱武激动得站起来,指着桌上土豆正色说道:“威胜、平北防线特殊,对太原几乎等同隔绝,但辽州与太原之间有很多小道,如果这种神奇食物流过去,岂不等同于资敌?太尉即便有心拿下辽州,也不该把土豆推广过去,而且潞州与平北军南部,都不应该种植土豆。”
“呵呵,好东西自己藏起来?我没那么狭隘,辽州,还是得救。”
杨长一拍扶手站起来,将目光锁定在卢俊义身上,“哥哥初来,本想留你在威胜休息一段时间,不过看众兄弟跃跃欲试,便带几个兄弟走一遭?”
“卢某刚败给挞懒,所以不敢担任主将,情愿给太尉当马前卒。”
“你这.”
卢俊义当众这样谦卑,反倒让杨长感到意外,连忙出言安慰:“胜败乃兵家常事,哥哥之前打了颇多胜仗,要对自己有信心,不要妄自菲薄,有朱军师陪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