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恪一介书生,面对而杨长霸道回复,瞬间被震得语塞当场,而他身边站着的范宗尹,听完之后猛咽口水。
从隋唐到五代十国,藩镇一旦坐大就不受控制,所以太祖皇帝重文抑武。
杨长这厮,任节度使才多久?
现在已敢这么狂,恣意改任朝廷派遣的官员,这厮莫非想造反?
范宗尹心里虽敢想,却看到门口侍卫威风凛凛,为保命不敢出言顶撞。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唐恪此时不能忍,他觉得杨长是憎自己同意割地,在用这种方式羞辱自己。
想到此处,他伸手指着杨长直晃,激动说道:“你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我要回京参你!”
“在我的地盘,和我谈王法?还敢当面威胁?嗯?唐恪,你被罢了相位,不冤。”
“你”
看到杨长摩拳擦掌,刚气盛的唐恪瞬间哑火,又心虚提醒:“你想干什么?老夫虽然被贬谪至此,但也好歹做过宰相,奏疏依旧能直达天听,若敢对老夫不利”
“呵呵。”
杨长豁然一笑,用玩味的调门,回答道:“您是宰相大才,出任知州委实可惜,本将麾下正好缺人手,怎会对你不利?走吧!”
“去哪里?”
“自然是回威胜。”
唐恪情不自禁向后缩,但被林冲一把抓住胳膊,挟着他往堂外走去。
这一幕,看得范宗尹冷汗直冒。
他抬袖拭汗的时候,杨长突然走到身前,语重心长说道:“范通判休怪,鄙人出身自水泊梁山,身上还留着草莽气,刚才没吓到吧?”
“没,没”
“听说你力主割让河东、河北?”
“啊?我不是这.”
范宗尹慌得语无伦次。
杨长轻轻拍打他手臂,正色道:“软弱求不来和平,你既然来潞州任通判,就辅助闻知州好好干,所谓一寸山河一寸血,金人想要染指这片土地,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是,是,下官一定,尽心尽力”
“不妨告诉伱一个秘密,翰离不就是被我亲手所杀,所以刚才席上才如此笃定。”
“啊?”
杨长此言一出,不但让范宗尹愣在原地,就连被挟着行走的唐恪,脑瓜子也一片空白。
直到出门爬上马背,唐恪才终于回过神来。
早上因为入城匆忙,没注意观察上党城的情况,此时跟着杨长穿街过巷,没看到一个灾民或乞者。
而唐恪离京之前,是对潞州做了功课的,也想了一些应对策略,可此时让他摸不著头脑。
潞州不是遭难了吗?灾民都被拦在城外?
稍后马队出上党,经官道向北行了半日路程,沿途也没发现一个流民。
一切都不合理,出乎唐恪意料。
他苦思不得解,遂向同行的雷震请教:“雷将军,传闻金军撤出潞州之前,曾对各地大肆劫掠,将官府百姓的金银存粮掏空,此时小麦刚种还没出苗,要到明年夏天才有收成,按说他们顶不过这半年,应该大量出现流民才是,可为何城中城外都没.”
“自然是从威胜调的粮食。”
“用威胜余粮赈济潞州?可我记得威胜土地贫瘠,你们平日还要抵御金军,能够自给自足已经不错,怎么可能填补这亏空?”
“呵呵.”
唐恪想不明白的事,雷震此时不便回答,遂以空话回应:“杨太尉绰号光明天尊,他不会让治下百姓饿死。”
威胜夏末全境种土豆,在前不久刚刚获得大丰收,正好续上潞州缺粮危机。
土豆生长周期短、产量高,同时也适合山西气候,杨长最近一直待在潞州,就是借巡视在各县推广土豆种植。
光明天尊现在深入人心,只要杨长出面振臂一呼,各地百姓无不言听计从。
唐恪见雷震不愿说,又主动打马到杨长身边,拱手问道:“杨太尉,您之前在上党,说翰离不那事儿.”
“怎么?你不相信?”
“没有。”
见杨长扭头质疑,唐恪急忙摆手否认,补充道:“杨太尉退强敌、抚百姓,文韬武略,不世之材,唐某佩服不已,只是老夫奉命知潞州,你把我带去威胜作何?”
“本将辖下三镇,虽有大小官员打理,但都是政才平平之辈,我平日里忙于军务,就缺个统筹民生、调度钱粮的官员,你帮我把这件事做好,不比去当知州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