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您看”
“非是宋江挑肥拣瘦,实则兄弟们同甘共苦,恩相若拼尽全力为我一人,我对其余兄弟没法交代,还是愿意一起报效国家。”
“既如此,只能从童国公下手.”
宿元景听了宋江回答,知道他对刺史安排还不满意,便跟着抛出另一个对策。
“恩相什么意思?”
“方绅造反案事涉蔡京,杨长最终在博弈中受益,可以说蔡京是他的贵人,而你们的贵人就是童国公。”
“这”
宋江与戴宗听得面面相觑,心说就是因为童贯刻意打压,我们才落得现在这个局面,他能是我们的贵人?
等等,杨长拉蔡京下马而升,恩相要我拉童贯下马?
想到这里,宋江似乎领悟其意,一脸严肃地抱拳回问:“请恩相明示。”
“伱们升迁的阻力,主要是来自枢密院,准确说来自童国公,他虽在燕京立下大功,却也让国家付出巨大代价,眼下金国没完成交割,陛下对他已颇有微词,你们可以耐心等一等,说不定枢密院会易主.”
“恩相有无机会?我等愿意全力相助。”
宋江闻言大喜,心说若真把童贯拉下来,自己在朝中就没了阻力,也就不会再这么憋屈,当即表示要助一臂之力。
“不用。”
宿元景安抚说过头,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此时已然懊恼不已,怎么可能接宋江的话?
“你对我最大相助,就是把梁山众将安抚好,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建功立业的机会很多,别只盯着眼前富贵,要往长久些去看.”
“那小可”
“你们耐心等几天,我明天会入宫奏事,先探探陛下心意,之后再带你单独面君,拳拳忠心可对陛下诉说。”
“多谢恩相。”
宋江见宿元景没放弃自己,便留在城中等消息明朗再回营。
他下午让戴宗回去打探情况,要是发现吴用等人镇不住下面人,自己就会临时赶回去应对危机。
宿元景司职殿前太尉,虽然是皇帝的近臣幕僚,却不如枢密院的实权官,与枢密院长官更是天上地下。
自己慧眼识珠招安梁山,用宋江先平河北再定淮西,现在有机会拉童贯下马,宿元景也对枢密院有想法,但这种想法不能说出来。
官场之中,一个萝卜一个坑,要先占坑,得先拔掉原有萝卜。
而童贯谏言封赏梁山不公,引发有功人员心中怨怼、将士愤然,就是拉人下马的好抓手。
当晚宿元景诚恳挽留,宋江留在府上过夜。
次日一早,宿元景让宋江家中等候,自己先行入宫探探情况,结果不到辰时就去而复返。
原来大内今日侍卫调整,要对宫内所有防务进行交接,便命所有非皇城当值的官员,未得皇帝召见不被允许入宫。
七月初三这天,宿元景因为不能入宫,便与宋江在府上饮酒消暑。
他们不知宫内今日有大事,赵福金昨夜留书消失在住处,凌晨右掖门又发现刺客未找到,大内总管李彦被赵佶狠狠训斥。
七月初四,宫内防务调整完毕,宿元景终于被获准入宫。
他排在王黼等多位重臣后,于中午前在睿思殿见到赵佶。
轻轻抬起头,看见天子盯着案上纸一直端详,直到小黄门出言提醒,他才抬头看向阶下宿元景。
“哦,宿卿来了,有事吗?”
“启奏陛下,前日御宴离朝之后,臣观梁山众将皆难掩失望,回想这群人在淮西浴血奋战,结果只有宋江、卢俊义授以官职,而朝廷对北伐功臣、杨长等皆有重赏,两相对比,难免引起胡思乱想.”
“嗯?”
赵佶听后猛然直起腰,望着躬身的宿元景追问:“什么意思?他们嫌朕赏罚不明?”
“宋江等颇为忠义,岂敢埋怨陛下赏罚不明?但前日所封官职难以服众,请陛下念在他们为国拼死,再斟酌思量加以厚恩安抚,眼下数万大军屯驻城外,若被居心叵测之人利用,其后果不堪设想”
“有这么严重?王黼、童贯可不是这么说的,枢密院和三省各有理由,说厚赐梁山众人会北伐军起到不好引导,以后将士都不愿对外作战,只愿在内部剿匪平叛.”
宿元景回答得恭敬,却绵里藏针极有说服力,听得赵佶立刻蹙起了眉毛。
“他们出身江湖草莽,哪懂朝中选官的规矩?更不懂王太傅与童国公的担忧,都以为是陛下意志所决定”
“那朕岂不.”
赵佶话到一半突然停住,暗忖王黼、童贯反对厚赐,却让朕来承受将士怨怼?天下哪有这样的事?
不过宿元景的担忧也有必要,近十万大军屯驻京城外是个隐患,昨晚右掖门刺客莫非与梁山有关?
想到这里,赵佶转移话题追问:“前天夜里右掖门惊现刺客,侍卫统领王伏龙左脸被飞石打伤,昨天闭宫换防搜一整天,也没有找到半点刺客踪迹,此事会不会与梁山有关?他们本领高强头领不少,因为埋怨朕封赏不公,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警告?”
“原来.”
宿元景恍然大悟,听完急忙摆手否认,“这绝对不可能,宋江等人紧守规矩,就是入城也会提前请示,怎么可能跑到大内伤人?更不可能轻松逃脱,除非那人能飞天遁地,公孙法师也没这本领”
“飞天遁地?”
赵佶看了桌上留字自言自语,思忖再三才对宿元景说道:“发现刺客同天夜里,朕的茂德也消失了,写书留跟随其母飞升仙界,朕不知两者是否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