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一骑当千(7k)

酆美知道不是对手,望见杨长举戟向他盖打,立刻横起长刀咬牙架住,回应声都听出吃力。

后到的毕胜瞅准机会,果断从右侧擎枪突刺,以为能趁杨长收招得手。

然而杨长盖打酆美,紧跟着就反手一抹。

刷的一下,寒光如扇。

毕胜脑袋本能往下一缩,画戟从他头上半寸扫过,斩去了头顶的盔缨。

红线散落如血丝,惊得毕胜大口喘着气。

此时他已来到杨长后方,而那恐怖家伙又正手一荡,酆美挡住同时身体歪斜,显然受到强大的冲击力。

单凭他们两人,根本挡不住。

好在两侧的骑兵,听到号令重新归位,将杨长如茧织就。

毕胜百思不得其解,如此厉害恐怖的战将,宋江为何昨日不拿出来,否则他和酆美早完了。

御营骑兵虽然围上去,但慑于杨长虎威不敢近前,还是看酆美和毕胜表演。

两人一前一后,攻防四、五回合。

可惜没能讨到半点便宜,反而武力略次的毕胜险象环生。

酆美挡下数招,已感觉非常吃力,眼看杨长戟法不乱,便叫嚷着用言语攻心。

“杨长,你已是瓮中之鳖,何不早降?如此武艺,死则惜尔!”

“伱狗叫完了?”

“不识时务,大家一起上,怯战者,斩!”

“去死!”

杨长打猎不愿空军,此时见追不上童贯,就想着擒个大将交差,奈何酆美全力防守,加上毕胜在旁捣乱,所以数合都没拿下。

此时酆美还是防御姿态,周边的御营骑兵枪矛齐出,最关键躲在背后那只‘老鼠’,也势大力沉刺向杨长后背。

电光火石之间,杨长凭借强悍骑术,按压马背借力向上一跃,腾起一臂的间隙,同时在空中旋转360°,带动画戟如扇叶旋转。

擦擦擦.

靠前那数名骑兵,脖颈割开鲜血喷溅。

而毕胜脑袋缩得快,再次避开了这次扫击,但是杨长落下的瞬间,长枪已经刺出一半,不偏不倚被擎住。

杨长左手握住枪头柄把,用力往左前方顺势一送,毕胜立刻感觉到手心火辣。

照夜玉狮子乃绝世良驹,它如果察觉到身后有危险,会巧妙踢踹保护自己。

毕胜为了不撞在马蹄上,只得松开手控制身体平衡。

脱手长枪被杨长往前一送,竟同时透穿两名骑兵成了‘烤串’,惊得毕胜拉拽缰绳往后退。

两只手掌,钻心的痛。

缰绳上,染上血。

这种局面还占尽上风,完全出乎酆美的预料。

一时失神,画戟直往他心窝刺来,架刀格挡已来不及,只得扭转身体躲避。

不期杨长速度太快,酆美侧身避得不及时,被画戟尖锋透穿外甲。

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旧气还没呼出去续上新气,就感觉前胸已排山倒海。

杨长戳穿甲衣反手拍打,强悍力量直接将酆美拍下马背,收招时戟尖挑开坚固外甲,同时又斩落两名骑兵。

两个大将,一个遁走,一个落马。

周围那些御营骑兵,此时不敢走也不敢上,他们想尽量保下酆美,但已落地的猎物?杨长怎能放弃?

纵马挺戟左右劈砍,碰到倒霉鬼就落马。

就在杨长准备割草时,周围存活的骑兵突然一哄而散,完全没了保护酆美意思。

看到缝隙越来越大,杨长终于知道原因所在,原来落到最后的五百喽啰,正跟随阮小七水军杀来,合在一起约有千余人。

人群散开之后,酆美则如同水中石头,单手撑地坐在草上喘气,但显然已放弃了抵抗。

他先被画戟拍下马,又被自己人不慎踩踏,以致身上受了多处伤,想跑也已没了条件,只能眼睁睁看着杨长靠近。

此时御营骑兵散去,周围躺着数十具尸体,而南方两里外的地方,是张叔夜两千济州援军。

面对五百羸兵与几百水兵,他们愣是不敢上前一步。

那个男人,宛如战神。

一人对数百,优势在一人。

众人亲眼所见,毕胜亲口所讲,谁敢去捋虎须?

看到杨长制住酆美,童贯急令张叔夜回军济州。

这两天如同做梦一般,从蔑视到惊讶再到不可思议,心情如风云不停变化,总感觉自己输得莫名其妙。

回到济州,休息一夜。

走散溃败的军健,都陆续到济州集合。

次日清晨,清点各营归来的将士,童贯欣慰有六万多人存活,但八名都监全数阵亡。

张叔夜见童贯脸色沮丧,好意靠过去宽慰,言曰:“枢相且放宽心,一夜就有数万将士归来,估计后续还会有.”

“还有多少?”

“下官不知.”

童贯突然出言打断,让张叔夜直接愣在原地,心说我又不会未卜先知?而童贯并没念相救之恩,反把罪过推在他身上。

“不知道就别乱说,你可知梁山真实兵力?”

“两三万?”

“两三万?起码有十万人,你知道这错误的信息,让本相吃了多大亏?此番进剿失利,你张叔夜当负主责!”

“十万?怎么可能”

张叔夜听得懵了,他得罪蔡京仕途坎坷,好不容易趁蔡京罢相,补缺做了这济州太守,此时哪愿背锅?所以当即矢口否认。

“不可能?”

童贯冷笑着看向毕胜,淡然说道:“毕将军,你来告诉张太守,梁山是不是只有两万兵?”

“末将以性命担保,梁山兵马绝对不止两万,前天八州兵马被人切断,今日更是岸上、水里全是人,十万人的可能性很大.”

“啊这.下官实在”

不等张叔夜把话说完,童贯又抢话继续补充。

“昨天你也见到了,那杨长犹如项王附体,此等神勇凶悍之辈,梁山究竟还有多少人?你为何不提前汇报?本想就是情报掌握不准,才至此次损兵折将,你敢不承认失职?”

“下官,但.”

张叔夜欲哭无泪,当时陈宗善招安失败,曾特地提过杨长厉害,可惜没等他汇报提醒,童贯就气鼓鼓出了城。

但要说一点责任没有,张叔夜还真不能理直气壮。

他确实对梁山信息掌握不够,主要是梁山主要在郓州地界获得,朝廷也没给济州下剿匪任务,仓促便没时间收集情报。

童贯见张叔夜低头不言,突然拍着他肩膀轻声说道:“嵇仲,此时六月酷暑,将士们已无战心,留在此地空耗钱粮,本相欲返回东京休整,等到准备充分再来征剿,这期间你要好好收集情报。”

“是,下官一定.”

张叔夜正要作保证,童贯又伸手将他打断,意味深长提醒曰:“军情若如实上报,官家必定心忧,你我身为臣子,要为陛下分忧,而不是添堵.”

“枢相的意思.”

“酷暑时节,将士多病,暂缓征剿,本相自会奏禀,你就不必重复,等到下次破贼,少不了一份功劳,懂吗?”

“下官懂了.”

童贯一番威胁敲打,紧跟着又给出一颗糖,言曰:“听说嵇仲喜欢兵事?你好好把梁山的事做好,等来日我率兵征辽,定将你收入麾下建功。”

“多谢恩相提携。”

张叔夜听罢纳头就拜,他明知童贯的口碑不好,也不愿拒绝对方的亲近,即便可能只是说说而已。

成熟政治家要懂权变,张叔夜在官场跌宕起伏,现在年过半百还想做事,自然不能像年轻时那般尖锐。

童贯看到张叔夜懂规矩,遂命毕胜整军往东京开拔,途中也少不了叮嘱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