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命运捉弄(6k)

杨长白天‘疯狂’了一把,下午一直在等宋江找他‘问罪’,结果等到黄昏都不见人来,直到第二天晚上,宋清来请他回家吃酒。

不出杨长意料,宋江也在宋清住处。

杨长以为宋江要责怪,岂料黑三郎却夸他做得对,就该给奸臣走狗下马威,宋清跟着又谈起郓城往事,夸赞杨长义气深厚。

看到两兄弟轮番敬酒,杨长猜出两人灌酒心思,于是饮下十几碗后,就扶着头表现得不胜酒力,实际上他有【抑药体】在,喝趴两兄弟完全不在话下。

宋江见他开始‘语无伦次’,便有意无意把话题往东京引,不停询问几次入京的经历,有没有遇到什么贵人之类。

杨长不知宋江什么意思,他装醉东拉西扯说一大堆,肯定不能让黑三郎得逞。

三人推杯换盏,喝到三更散场。

杨长出门已偏偏倒倒,还是宋清将其扶回住处,再见宋江则轻轻摇头。

“兄长多心了,哪那么容易结识权贵?三郎若真有这际遇,肯定不会留在梁山。”

“说得也是,送了宿元景数次重礼,乐和只见过他官家一面,还不如当初在渭水偶遇,可陈宗善的话实在玩味.”

“也许就随口一说,还是听从吴学究的建议,多把精力花在兵马操练上,得胜了才有资格谈条件。”

“也对。”

话说陈宗善招安不成,到济州诉与张叔夜知晓,之后便经水路星夜返京。

张干办死在梁山,陈宗善回京先至太师府请罪,推说梁山贼寇蛮横无理。

蔡京早有心理准备,宽慰一番就让陈宗善进宫面君,自己则派人去请童贯、高俅,这些日子赵佶仍未降罪,他已经忍不住重返朝堂。

陈宗善午后入宫,赵佶又在睿思殿练字,任由来人伏在阶下汇报。

等到陈宗善讲完,殿内静悄悄的一片,赵佶才停笔抬头。

“就这些?”

“还有就是太师府上张干办,触怒了一个叫杨长的头领,最后被扔上天落下摔死.”

“扔到天上?具体有多高?”

“估摸有三四丈高”

“那杨长有三头六臂?”

“没有,那是个不足八尺的年轻人,容貌俊毅”

赵佶从赵福金口中,已得知杨长力大无穷,却没想到大得这样夸张,所以陈宗善怯生生汇报,也没有提出质疑。

陈宗善离去之后,赵佶提笔来到白屏风前,在被刮掉的‘山东宋江’原位置,用瘦金体张牙舞爪写下‘光明天尊’四个字。

“茂德看中的人,果然不同凡响,朕真想见一见,不过你小子这么狂,不知明日朝堂之上,蔡京会不会出现.”

次日早朝,天子登座。

文武两班,三呼万岁。

赵佶见蔡京在班前,心说你终于肯露面了,且看今日如何说法。

君臣礼毕,殿头官喝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王黼汇报近期灾害、民生等事,表明自己身在相位恪尽职守,然赵佶潜邸至今以享乐为主,对民间疾苦并不关心,端坐御位淡淡表示知道了,又扭头看向王黼身旁的蔡京。

“太师身体还康健否?”

“多谢陛下挂怀,老臣年老体衰病痛常伴,每年都要休整些时日。”

“既然病体未愈,今日为何来朝?大可在家养息。”

“实是忧心国事.”

蔡京咳了两声,接着禀报贼寇扯诏谤上,以至陈宗善招安不成,高俅见天子色变,也出班附和,谏言出兵征剿水泊。

赵佶昨日在睿思殿心有旁骛,没听清楚贼寇扯诏谤上一节,此时听了汇报勃然大怒,当即教拿崔靖送大理寺问罪。

宿元景满头是汗,站在台下不敢发一言。

当日蔡京、高俅等主战派,共同举荐枢密使童贯为帅。

童贯曾坐镇西北,赵佶对他还是放心的。

派童贯去梁山剿匪,有种大炮打蚊子的感觉,但徽宗寻思攻辽在即,各路兵马需要磨合,拿梁山练手也行。

话说童贯受了诏命,即开始做出征前准备,他选调东京八路及御营,共计有十万兵马。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十万兵马所需军械粮草甚巨,童贯在东京准备了二十天,才率先头部队开赴济州,令其余人马在六月前抵达。

五月上旬,朝廷先驱军至济州,张叔夜率众出郭相迎,童贯遂令军马驻扎城外,轻骑入城赴州府接风酒。

童贯毕竟身居高位,不似呼延灼、关胜等仓促进兵,他与济州府官相见,并没着急了解梁山虚实。

接风酒宴之后,童贯才把张叔夜叫到偏厅,问曰:“人言水泊草寇穷凶极恶,嵇仲(张叔夜字)可知水泊里有多少军马?”

“约两三万众。”

“多少?才这么点?”

听了张叔夜汇报,童贯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心说枢密院收到的战报是假的?还是说之前的官军都是草包?被这么点草寇杀得人仰马翻?

“枢相不可大意,此寇潜伏水泊、占据地势,且虽多是山林狂寇,然中有智谋勇烈之士,不备舟船受限太大,需用良谋,方可成功。”

张叔夜本是好意,奈何童贯却听得刺耳。

十万对两万,官军对贼寇,优势在我!

还需用良谋才能成功?把我童枢密也当草包?你得罪了蔡太师仕途不顺,现在还敢拐着弯骂我?真是岂有此理!

童贯脸色风雷突变,拍案厉声骂道:“本相刚到济州,尔就说此等丧气话,是何居心?”

“下官不敢,下官没.”

张叔夜吓得伏地请罪,但童贯哪会给他解释机会,后面的话更是一顶大帽,压得张叔夜喘不过气来。

“宋江在你治下坐大,还敢在此饶舌?都似尔等懦弱匹夫、贪生怕死,误了国家大事。吾今率天兵到此,有何惧哉!”

“枢相容禀,下官去年才”

张叔夜欲哭无泪,梁山养寇已经数年,他去年才调任济州府,而且八百里梁山泊,济州只占了一半,另一半在郓州(东平府)。

最关键梁山贼穴,湖心岛位于水泊以北,而且梁山能快速发展,与杨戬的经济政策有关,附近渔民交不起租税,除了做贼别无生路,童贯这是把他当怨种骂,偏偏还不让张叔夜解释。

“休要塞责,你只需听命配合,待本相踏破梁山,自有你一份功劳,要敢怠慢,哼哼.”

“枢相放心,下官定全力配合.”

官大一级压死人,张叔夜见童贯不讲理,也就不再继续辩解。

而童贯发泄完愤怒,带着酒意返回城外大营,与帐下军将商议道:“眼下八路兵马只到了两路,济州又无充足舟船渡水,要想速胜唯有诱敌下山,然则这水泊方圆八百里,得选个合适的决战场,尔等谁愿领兵勘察地形?”

“末将愿往!”

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许州兵马都监李明同时请缨,当时就他们两州兵马先到,都争先恐后向童贯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