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仔细一想,刘晔让他做的事情,几乎是无本买卖,唯一的风险,就在刘晔身上。
成了不仅九江可定,他的势力还能再度大增。
但不成就是刘晔小命不保。
两相比较之下,任是谁都可能会动心。
可老刘思虑了一会儿,却是止步摇头道:
“子扬此计不可!”
他这话一出,刘晔顿时一愣道:
“叔父此言何意,小侄之策有何处不妥?”
可他一说完,便见刘备又坐到了座位上,愁眉苦脸道:
“非是子扬之策不妥,实在是此策完全就是将子扬置于险地之中!”
“我与汝父兄弟相称,虽然识之不久,却有同宗之谊!”
“岂能坐视子扬为我立于危墙之下?”
“再者,子扬好心前来献策,又以备为长辈,备无甚恩义,心中已愧,勿论再让子扬前去奔走!”
“不可不可,决计不可!”
如此说着,他自是一脸坚定的摇着头。
但刘备如此作态,看在刘晔眼里却是一阵感动。
说实话,昨天刘备前去拜访,在他看来是利益交换,刘备一个远房宗亲来拜亲,是为了求取正名。
而他们家招待刘备,即是因为刘备势大,又是因为他父亲想要重振门楣。
故而刘晔心中初时还真有看不上刘备,因此相试。
可今天他来,却是存心展露一番才干,好叫刘备重用与他。
在他看来,他献的计策完完全全就是要把九江南边送给刘备。
一般诸侯听此,至多会犹豫片刻,就会假仁假义的应之。
反正风险都是他来担着,无本生意谁不想做?
没想到刘备却是如此坚定,一点都没有听从之意。
难道刘备昨天不是利益交换,而是真的把他认作了亲属?
一时间,刘晔心中有些波澜,再度开口道:
“叔父勿忧也,那郑宝之前曾经便有言欲请小侄南下,便是不成,必也不会害小侄分毫!”
然则他说出此话,却见刘备再度摇头道:
“贼人之言,岂能信之?不瞒子扬,叔父早年间也曾作任侠游历乡里。”
“似这等贼人,我见得多了。”
“彼等贼徒凶恶,若知子扬谋划,必害子扬!”
“备心知其恶,若再让你前去,便是不仁不义之举。”
“若叫广德兄知晓,必怨于我,吾意已决,不可再劝!”
他话里说的广德兄,便是刘晔之父刘普。
一番话语间,毫无技巧,全是感情,直接就把话堵死了。
而刘晔听着,却觉一股暖流流入了心间。
心想他的话语之间满是算计,刘备却是对他推心置腹,就真像个亲叔父一般。
他自小丧母,父亲刘普又是个严父,身边并无知心长辈。
如今见得刘备如此,心中自是感动非常,当即问道:
“可若不行此事,叔父又当如何夺取合肥?”
刘备闻言,顿时一愣,但随之便摇头道:
“夺城之事,未必皆要诸多谋划,吾领军至今十余载,败仗不少,胜仗同样不少。”
“智取不成,便是强取又能如何?”
“子扬若有他策,自可献之,若是无策,我军便拔营南下就是!”
说到此处,他又对刘晔一笑道:
“子扬也切莫灰心,吾已知子扬之才,果有佐世之能,若愿随叔父南下,便随我而去。”
“若是不愿南下,备也不强求,待带日将广德兄接到寿春,子扬愿去何处便去何处,家室自有我来帮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