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衣神色一凛,又掀开幔帐一角,最后看了一眼武靖王。
武靖王还对此间的事一无所知,正开怀大笑。
而谢肃安已经不知何时离了座。
他果然是动了杀心。
只要朱天衣不喝毒酒,他便会第一个朱太妃第一个开刀。
朱天衣的手,慢慢放下幔帐。
再低头,看着怀中已经哭得快要晕过去的沈娇,轻轻拍拍她:
“不要怕,我们先回家。”
他要趁着毒发之前,离开皇宫。
否则,若是死在了宫中,谢肃安无法交待,父王依然必反。
一辆马车,悄悄停在了殿外。
谢肃安倒是贴心,生怕他没有命走出去。
沈娇强忍着肝肠寸断的痛,随着他上车,一头扑倒在他怀中。
“你怕你父王伤心,怕你姑母心痛,可你想过我吗?朱天衣,你没良心!!!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他抱着她,任由她哭着晃他,捶他,笑着道:
“我们还没成亲,而你年纪尚小。我在这是时候离开,刚刚好……”
他说着,一行血,从唇角潸然而下。
然后,身姿依然坐得笔直,若无其事般地,淡薄地拭去。
看到他此刻的模样,沈娇突然不敢哭了。
军旅出身的人,是不是都把生死看得很微小,把忠义看得比天大?
可惜,谢肃安那个狗皇帝,根本不可能明白。
他只在昼夜忧心,怕有人会把他从那个金灿灿的宝座上拉下去。
沈娇泪流满面,咬着朱天衣的衣裳,死死抱着他的腰,狠狠瞪大眼睛。
朱天衣回府时,下车还要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免得给家里下人看出来。
回了房中,他安静下来,运功将毒性压了下去几分,之后还笑着道:
“很晚了,娇娇该回房休息了。”
可一抬头,就见沈娇身上的衣裳,如一片凋零的花瓣般,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