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深知玉竹上不了大场面,又仍不松口让大女儿独自去豫章。
赫连翊无奈地问:“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擎小儿就胆子大,一个人出门也没什么,只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你要记得别舍不得花钱,该吃吃,该住住,过得好些。还有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搭话,甭被骗了。到了豫章,送了通草花就回来,买不买手信都没甚要紧的。”
“豫章王助人为乐,未必不会留我在豫章王府陪那些美人玩几日。说不定,人家一开心,赏我几百两也是有的呢。”赫连翊语调轻快,谈笑道。
姜氏急忙摆手,“那不成打秋风了?送完就回来,甭玩了。”
“晓得了,您就放心吧!”
赫连翊迈着轻松有力的步划,走出了上房。
庾家人得知大小姐要去豫章,有做馅饼让带在路上吃的,有拿着银钗让收着以解燃眉之急的,有叮嘱要买些好物件开开眼界的,闹哄哄的,吵得赫连翊忙不迭应了,挎着一个大大的蓝布包袱,一溜烟地跑出了庾宅。
赫连翊走了约莫一射之地,便见一辆马车停在香樟树下,车夫何桂通穿着短褐长裤,正坐在赶车的地方,囫囵吞枣地吃着朝食。
赫连翊一面走近,一面轻声咳嗽。
何桂通赶忙把咬了一口的肉包子咽下,嘴角还有些油迹,恭敬地问:“庾大小姐,您吃了么?”
“吃了。”赫连翊答得干脆。
“成,那请您上马车。”
何桂通摆好矮凳,伸出左臂,赫连翊虚扶一把,上了马车。
马车里仅坐了豫章王一人,但有一条长凳上摆满了各式木椟和细软,赫连翊不解其意,“您这是打算搬家去庐山长住呢?”
“这些东西零零总总都用得上,且带着吧。”庾思容漾唇而笑,轻声答道。
赫连翊放下包袱,双腿岔开,上半身挺直,做得极为端正。
庾思容一看赫连翊这般神情,身上该是爽利了,试探着问:“您那信期完了?”
“没呢!”一提起信期,赫连翊就不自在,嘀咕道:“就是我五月二十八来的葵水,前几天都多得很,怎么昨儿个开始变少了?”
庾思容笑容温柔和煦,轻声答道:“大小姐,女子来葵水,短则三五天,长则七八天,都是前几天多,后面慢慢变少,就会干净了。”
“倘若女子来一次葵水五天,一个月就有五天是不方便出门干活的,一年下来,加起来差不多是两个月呢,女人可真不容易。”赫连翊嘴角轻轻地翘了起来,“还是当男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