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必,洪夫人,你婆母也该五六十岁了,这病了,你要好好侍疾,说不定老人家还急着娶孙媳妇生个重孙子冲喜呢。我家大丫头一要守孝,二是不晓得生不生得出大胖小子,万一顶着骂名嫁过去,结果也是生个丫头,岂不是要被你们洪家扫地出门?”姜氏没有急着反驳,又继续提问。
洪夫人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有我在,绝对不会的。”
“有洪夫人在,连退婚这么大的事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不会发生的?”姜氏眼皮微挑,极其自然地质问。
洪夫人自知理亏,竭力保持端庄模样,实则心里慌乱不已。老爷交代盛儿和大小姐的婚事必须敲定下来,当做从前的事情没发生过。来时的路上,她也想着肯纡尊降贵来庾家,又带了那么多厚礼,庾家还不得欢天喜地抢着抱上来,迫不及待结这门婚事?
谁知,竟是这般被顶撞的无话可说!
从姜氏这里讨不到半点上风,洪夫人把目光移向身后那些姑娘,她早晓得庾家有五朵金花,跟洪盛定亲的是老大,她立刻把目光锁定在庾思容身上。
“大小姐,先头那事,实在对不住,伯母我呢,这回带了许多厚礼来,不如你过来瞧瞧,可有喜欢的?”
洪夫人这么一说,两位媳妇子立时上前,将雕花木椟一一打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在灯下泛着金光的整套金饰,比指头还粗的人参,形状好看的燕窝,硕大的两朵灵芝,粉彩瓷装的整套胭脂水粉,竟是比以往送节礼还丰厚,不可谓没下血本。
两位媳妇子更是极尽溢美之词,衣裳是时新料子做的,胭脂水粉是京城托人买的,人参是百年人参,燕窝足足有两斤……
庾家四位姑娘眼睛都看直了,芯子是赫连翊的庾大小姐转头看向地上的通脱木段,双眸里生满了讥讽,冷着脸问:“我在守孝,打扮得花枝招展给谁看呢?”
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可以说从未得到过这些东西,竟有如此气性拒绝这些好物,洪夫人挑起眉毛,郑重其事地推荐道:“旁的不说,这些燕窝,都挑干净了毛,只要清炖,每次喝一盅,美容养颜,你吃了能像我这般好看。”
“我本就好看。”赫连翊挺直身子,骄傲地抬起下巴。
面对这双油盐不进的母女,洪夫人一再放低身段,却架不住对方一再蹬鼻子上脸,就是这样的人家,高嫁给盛儿,是给她脸了!
如今,庾家给脸不要脸,洪夫人不使出点厉害手段,还真当她是病猫?
洪夫人从袖中抽出一把锦绣芙蓉扇,扇面上绘有出水芙蓉,色彩鲜艳,每一次轻轻摇动这把锦绣芙蓉扇,好似水面碧波荡漾,送来芙蓉的香气。
“听闻庾家的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若是得我照拂,必定会赚得盆满钵满,庾夫人,您说是不是呢?”洪夫人从容地摇着锦绣芙蓉扇,一下子拔高了自个儿的身份,面带笑意探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