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昏黄,田陌北和宋良娣皆穿着一模一样的甲胄,一个衬得身形伟岸,一个娇小飒气,没了来时的吵吵闹闹,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步划却出奇地一致。
清风月明,田陌北和宋良娣一齐散步回画舫的场景,庾思容看了又看,竟舍不得眨一下眼睛,倒不是俊男美女散步养眼,而是看似有云泥之别的男女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生成了一幅月下散步图。
如果宋良娣没有嫁给皇太子赫连翊,打从一开始选的就是田陌北,日子过得不会多么惊心动魄,却也有滋有味的。
如何在赫连翊的眼皮子底下,保全并成全这对有情人,庾思容陷入了沉思。
烈日炎炎,蝉鸣不停,甚是呱噪,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庾思容,她睁眼醒来,一看竟是临近午时了。
“何公公。”
何桂通立马进来,恭敬地问:“王爷,您睡醒了,可是要洗漱更衣?”
“昨晚我左思右想,终是觉得给王妃和宋良娣两人禁足,有点过了。既是不好收回成命,待会儿你挑十二样好菜,给王妃和宋良娣各送六样,略表本王的心意。”
“奴才遵命。”
言毕,何桂通唤来一众宫女内监,伺候豫章王系数更衣。
换上湖蓝杭绸长袍,束了发,庾思容顿感气定神闲,拿起《史记》看了两卷,忽想起一件要事,便放下书籍,再度吩咐何桂通,“昨晚皇爷爷托梦给我,说我一味堕落,都不知谋划前程,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过了扬州离杭州可就近了,再改坐马车去豫章,也花不了多久。该派可靠人手去豫章探探路,顺便盯着那边的下人将宅子布置好,别乌七八糟的,不成样子。”
“王爷所言极是,豫章王府是现成的,里头的布置怕是没眼看。虽则已知会豫章知府就近抽调些洒扫丫鬟婆子去,哪怕打扫得一尘不染,终是没甚格调。依王爷高见,该派何人去最为妥当。”何桂通谦恭请示。
庾思容面色平和,轻按眉头,不紧不慢地分析道:“按理说像王妃等美人,最懂闺房妙趣,又在东宫呆了那么久,对一应布置是熟记于心的。只是,路途艰险,让美人先行,实在不妥,倒不如在一众侍卫们里挑衷心可靠又能干的。”
何桂通立马有了人选,“王爷,上回许承徽被贼人挟持落水,有一侍卫武功高强又英勇果敢,深得王爷赞许,您可还记得?”
“记得,好像姓田来着。”庾思容假装竭力回想,却想不出更多来的头疼模样。
何桂通闻言,双眸瞬间亮了,脸上堆满笑容,急切地补充:“王爷好记性,正是田陌北。”
庾思容想要派去豫章王府的人选,就是田陌北!真没想到仅侍卫那么一个宽泛的暗示,何桂通竟然能推荐到田陌北!怪不得何桂通能一路亨通,看似嘻嘻哈哈,实则揣摩主子的功夫已练得炉火纯青!
“成,你去把他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