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时一刻,玉竹捧着数样早点,轻叩西厢房门。
门瞬时被打开,只见大小姐双眼充血,布满红血丝,两道眼皮有些耷拉着,尽显疲态。发髻倒是一点儿没散,唯有额前飘了几缕碎发。
“大小姐,您昨晚没睡好?”玉竹心疼地问。
“我一晚没合眼。”赫连翊并不把熬一宿当作什么了不得的事,接过托盘,命令道:“你速速帮我备马。”
“大小姐,您要去哪?”
“我自有妙用。”
待玉竹再回到西厢房,那些清粥小菜都只剩下一小半,大小姐竟换了一身圆领袍,不像往日束成高髻,而是束发玉簪,活脱脱一个英俊公子哥。玉竹面带笑意,问:“这是哪来的公子?好生俊俏!”
赫连翊生平头一次被人调戏,换做是这位闺秀本人,早得羞红了脸,可他脸也不红,直截了当地叮嘱道:“玉竹,我有要事出去一趟,若有人问起,便说我做了噩梦,去庙里上香了。”
去庙里上香,倒也不必装扮成男子的模样!玉竹怀疑这只是托词,怕大小姐是为着洪家退婚的事才乔装打扮,轻装上阵去讨个说法!她又不敢明问,便央着一起去。
赫连翊懒得理会,径自上了马,扬鞭驰向县衙!行至半路,才想起来今儿个第一回出庾宅,县衙的大门往哪边开,压根不晓得!为免走错路耽误时间,途经一卖烧饼的摊子,大抵是口味好,妇孺之辈排起了长龙,好不容易看到个身姿挺拔的年轻后生,便勒紧缰绳,俯身问:“敢问县衙怎么走?”
程景渊闻声转头,这嘶哑的嗓音,这憔悴的面容,可不就是穿着男装的庾县丞家大小姐?他大喜过望,又想到明儿个是庾县丞出殡之日,大小姐定是有事急着去县衙,便顾不上买烧饼,焦急地答道:“大小姐,可真是巧了,我也是去县衙,不若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