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领着众人,拂袖而去。
......
就在众人的头顶,鸣玉楼的顶楼,听完了鸣玉楼小厮一五一十的复述,夏景昀和秦璃对视一眼,秦璃忍不住掩嘴偷笑。
挥退小厮,夏景昀啧啧称奇,感慨道:“也是难为他了,如此作派,对一个朝中重臣来说,也算是窝窝头翻跟斗——现大眼了。”
秦璃笑着道:“说不定白公子正乐在其中呢!”
夏景昀哈哈一笑,将秦璃搂在怀中,“也是,若说昨日那薛文律还有几分无所谓的话,我看他今日这么一动是动了真怒了。”
秦璃仰头看着他,秋水眸中带着几分希冀,“是不是这事情就快有转机了?”
夏景昀摇了摇头,“这上面的交锋只是助力,真正的结果还是要看狼牙州的战局。”
他的目光顺着窗户望向东北,“算算时间,大兄他们如果走得快,先头队伍应该也快要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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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里之外的狼牙州,常山郡下,尸山血海,喊杀声再度响起。
漫天的喊杀声和激昂的擂鼓声,催动着城外的军士们再度舍生忘死、前赴后继地向着城头发起冲击。
眼下支撑他们提着脑袋上阵奋力拼杀的,都已经不再是为了那个什么先登改命这种虚无缥缈的奖励,而就是为了看看,什么时候能啃下这块让自己无数弟兄殒命的硬骨头。
而城墙上,守城的士卒们也几乎都是全靠着一股信念支撑着。
这城,那么多死去的弟兄们都没丢,那也不能丢在我们的手里!
张虎头一盾砸翻了一个试图冲上城墙的敌军,然后瞅准了方向,直接将尸体朝着云梯上的人影扔了下去,看着果然又砸下去两人,满意一笑。
但一扭头,面色便登时猛变,只见身旁的军士一刀结果了一个敌军,身后却又悄悄爬上来一人,朝着他无声地挥起了刀。
救援已经来不及了,小心两个字刚从喉咙里喊出来,一个原本半躺在地上的身影忽然蹿起,拦腰一把抱住那个敌军,借着冲势,带着对方一起飞落了城头。
瞧着这这些日子屡见不鲜的一幕,张虎头眼眶依旧忍不住泛红,怒骂道:“打仗呢!走什么神!机灵点啊!”
那个年轻的军士抹了把泪,怒吼着冲向了敌军。
军魂就在这一次次的救援与死亡中凝聚和传承,若他们能活下来,这些人便是一支强军的脊梁。
但前提是,他们得能活下来。
城墙的另一侧,一个蒙面将军带着亲卫,不停地扫荡着最为残破的那段城墙,以惊人的武力和敏锐将源源不断涌上城墙的敌军赶了下去。
身边本来就不多的护卫越来越少,面具遮盖下的脸上瞧不见神情,只有一滴滴的汗水,在这冬日的寒风中,顺着面具的下沿流下。
当又一次鸣金收兵的声音传来,潮水退却,留下的是满地尸体。
几乎所有人就地坐倒,累得连指尖都是麻的。
太守组织着城中妇孺老幼,来城墙之上,分发吃食,搬运尸体。
稍稍缓了口气,张虎头撑着站起,来到了蒙面将军的身旁坐下。
他啃着手里的窝头,从城墙的豁口中,默默地看着对面那连绵的大营。
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打退敌人的下一次进攻,或者说,他不愿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