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主眉头一皱,“谁啊,这么晚了,你自己见了不就行了。”
秦家家主面色凝重,吐出四个字,“竹林来的。”
大夏崇宁二十四年,二月十五,距离春闱开始还有三日。
这是春闱前最后一场朝会,三日之后,春闱开始,一切就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所以,如果要在朝堂上见分晓的话,今日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夏景昀入京以来的强势,让各个派系有远见的人都对其重视起来,如今能够将其重创,是各方都不拒绝的事情。
尤其是在隐隐感受到陛下似乎也没有庇护的意思的时候,心头就更是踏实了!
这些人都在心头猜测着今日可能的走向,面上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朝会的规程,一项项进行下去。
正当朝会进行到了一半,门外值守的金吾卫前来通传,“报!陛下,凤阳公求见。”
!!!
大殿之上议论声顿起,各派大佬立刻熟练地用眼神安排着应对的任务。
崇宁帝神色不惊不喜不怒,淡淡道:“宣。”
高益尖着嗓子,“宣~凤阳公觐~见!”
秦家老家主迈着老迈的步伐,在众人焦急或好奇的目光中慢慢走到了殿中。
崇宁帝吩咐一声,“赐座。”
高益又扯着嗓子,“赐座!”
“老臣谢陛下恩典。”
等小黄门搬来凳子,让秦老家主坐下,崇宁帝便似笑非笑地道:“凤阳公入宫所为何事啊?可是不满办案进度?”
秦老家主又重新站起,慢慢跪下,从怀中取出一本奏折,高高举过头顶,“老臣恳请陛下,为国朝计,特赦泗水州解元夏景昀出狱参加科考,若事后查明其有罪,则褫夺一切荣耀,若事后查明其无罪,则不必因秦家之私情而失朝堂之栋梁!”
这句话一出,满殿皆惊。
众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先前德妃那边又是尚书请见,又是涂山三杰登门,又是德妃亲笔的,那么折腾,你都硬生生地扛住了,到现在,马上就要胜利了,你这会儿举旗投降了,玩儿呢?
卫远志和王若水等少数德妃一系的官员则是在瞠目结舌之后瞬间狂喜,将手缩进袖中,藏住那颤抖的手。
“平身吧,折子递上来。”
崇宁帝不见喜怒,只是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
高益快步走下去,将折子取了,走上高台呈给崇宁帝。
而这时候,发难的人,便仿佛如约而至。
英国公不愧是武将世家出身,遇事不求人,直接撸袖子亲自上阵,声音洪亮道:“凤阳公,当日入宫请命,泣血哭诉,要陛下严惩夏景昀的人是你,如今案子正审到关键阶段,上书请求释放夏景昀的人也是你,你这是何意?视朝堂如无物,视律法如儿戏,视陛下如牵线木偶吗?”
对他而言,围绕着秦家有什么算计都没关系,但重要的是,夏景昀必须“死”!
这短短半年多,他已经尝够了被夏景昀压制算计的滋味,他决不能让夏景昀在这样必“死”的局面之下,毫发无伤地成功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