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军神瘪了瘪嘴,“沙场男儿,何故如此扭扭捏捏?”
姜玉虎轻声道:“可怜白发生。”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哈哈哈哈哈!”
姜老军神蓦地一阵大笑,“好一个可怜白发生!”
他掀开膝头的薄毯,走到案几之前,拿起笔,自己接着写下了这五个字!
一笔一划,金戈铁马。
但八十多岁被征战榨干的身子却撑不起骨架,透出几分虚浮。
可又正是这几分虚浮却意外地完美契合了这五个字的字意。
姜玉虎心头有种预感,一篇足以传世的墨宝,此刻就安静地诞生了。
“虎儿,让人拿去裱起来,挂在我的书房里。我算是知道你怎么这么喜欢这夏小子了,果然有点门道!”
老军神坐回椅子,笑意盈盈。
“都说姜家行事霸道,如今看来,也不尽然啊!”
回到侯府,陈富贵一边帮忙从车上往下搬着东西,一边笑着开口。
他们拉过去的礼物姜玉虎都收下了,但是却还了他们数倍的东西,还是不要都不行的那种。
夏景昀笑了笑,“姜家的作风简单直接,那是在军中养成的风格,也是带兵的需要,但若是以为姜家上下都是直肠子的莽汉,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能在这中京城之巅屹立不倒数十年,能手握如此重兵却能与君王和睦共处的家族,又岂是一个简单粗暴就能概括的。”
“哼!”白云边瘪了瘪嘴。
夏景昀见他这样,觉得也是时候挑明些事情了,于是便笑着道:“乐仙兄,就像玉虎公子针对你,实际上呢,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帮你纠正些习惯。咱们先不谈他有没有那个资格,也不谈手段是否合适,但你要知道这个中京城遍地卧虎藏龙,若是还如以往一般贸然得罪旁人,届时恐怕就不是令尊一个一州长史能够兜得住的了。”
一旁的白家护卫也陪着笑开解,“是啊,公子,有姜将军这样不会生你气,又用心良苦的好友,这是咱的福气啊!”
白云边扭头瞪了他一眼,“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护卫一愣,白云边甩袖而入。
夏景昀和苏元尚相视一笑,跟着走进了府中。
冯秀云在整顿好了侯府内务之后,又开始帮着收拾德妃为夏景昀准备的那处私宅。
虽然夏景昀觉得就住在侯府挺好的,但是转念一想,今后摊子大了,比如苏元尚、陈富贵等的家人来了,抑或招揽了别的人,确实也不好一直在侯府住着,便同意了。
所以,这些日子冯秀云基本都不在侯府,夏景昀也能心无旁骛地好好看书。
公孙敬则是在忙着迎来送往,做些侯府必要的交际,虽然在夏景昀看来都没什么用处,但同样没有多说,由他去了。
坐在正厅中,夏景昀伸了个懒腰,“这事儿了结,短期就没什么需要忙碌的大事了,只需要等着正月十八,参加国子监的迎春宴,终于有几日连贯的休息时间了。”
苏元尚笑着调侃,“入京不过月余,礼部、户部、将作监、涂山、各州乱斗......你怕是这天底下,备考最懈怠的考生了。”
夏景昀耸了耸肩膀,“没办法啊,咱们就这么几个人,事情又是一茬接一茬,还都是大事。”
苏元尚端着茶盏,轻轻刮着浮沫,轻声道:“但是,我们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