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屋子里三人一筹莫展之际,房门却被人敲响了。
管家拘谨地站在门口,瞧见石定忠那张黑得吓人的脸,哆嗦道:“老爷,有一个送菜的,说有关乎我们阖府上下性命的事情要见您,小的不敢怠慢。”
说着一挥手,两个护院一左一右钳住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子走了过来。
那人虽穿着粗布衣衫,且为人所制,但却浑不在意,反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傲然。
而当灯光倾泻在他脸上,让石定忠看清他的面容时,石定忠立刻面色一变,“松开手!这儿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
管家和护院还有所迟疑,石定忠立刻双眼一瞪,三人立刻溜掉。
将此人让进屋子,石定忠想了想,又让儿子站在外面,亲自把守着房门,不许人接近,这才将来人让在桌边坐下,而后亲自倒茶,“徐先生,可是英国公有何见教?”
来人笑了笑,“今日朝堂之上,公爷并未出口相帮,石大人不会心头有怨吧?”
石定忠连忙道:“徐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当时那种情况,底细不清,贸然下场,只恐中了敌人奸计,按兵不动是最好的。”
“那就好。那石大人现在忧虑吗?”
石定忠一听这话,立刻懂事,站起身来,不顾身份地朝着对方深深一揖,“请先生教我!”
而对方却也没有在他这位朝廷重臣面前托大,连忙起身侧让了过去,然后将石定忠扶起,“石大人,你与公爷如今同气连枝,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有什么教不教的呢,你说是吧?”
“是是是!是我糊涂了。”
来人笑了笑,示意大家都重新坐下,缓缓道:“今日之事,公爷回去之后多方打探过,的确只是那小御史一人所为,所以,此事的关键就在陛下的态度上。”
石定忠叹了口气,“可关键就是陛下的态度不好琢磨啊!”
“石大人觉得不好琢磨,但这不是还有公爷在嘛!”
来人微微一笑,“公爷说了,陛下深明为君之道,懂得一个真正的君王该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何处。”
他点了点桌子,“做臣子的,生活放纵一点怎么了?爬到这么高的位置,还不能享受享受?那谁还费心费力为国朝出力?苦一苦百姓又怎么了?亿兆百姓,才多少个官员,这些草芥本就是供养官员之用,只要做得不太过火,不激起民怨,陛下难道不知体恤臣子?至于说帮一帮家人的事,人之常情的事,难不成做了国朝官员就要绝情灭性了?那样的话,谁还愿意为陛下为朝廷尽心竭力不是?这些话,对外都不能说,但石尚书自然是懂的。”
石定忠连忙点头,却没开口,而是继续期待地看着对方。
“但陛下也不是泥菩萨,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自然也有他绝对不可能容忍的。你不能结党对抗皇权;你不能贪腐无度,让陛下还没你家富;你不能完全揣摩不到上面的意思,执行不了上面的想法,成了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你更不能去触碰他的逆鳞......”
一通分析之后,来人笑了笑,“石大人,现在知道该如何上书自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