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下大乱,朝廷乏力之前,那些青年才俊纵使有不凡的本领,也得排着长队,等着地方主官举荐他们,刚才能有一丝为官的机会。”
“而如今您老只需大手一挥,笔墨写就,就能让手底下学生弟子中比较出挑的人,历时充入青州郡县为官,这对他们而言是莫大的恩惠,又岂会有人因此而心生怨怼责怪呢?”
“况且是否为官为吏,这本身取决于他们自己的想法,倘若真的心志坚定,只想治学读书,那您就是拿鞭子抽他们,他们也不会答应了!”
…………
郑玄彻底沉默了。
尽管曹昂说的还算比较客气。
但郑玄也已经猜到了他的潜台词。
“您写信给他们,是对他们的莫大恩德,给了他们锦绣前程。”
“反之,若是今天这封信不写,那有资格被选中的人得知之后,恐怕会觉得是自己的老师,一刀斩断了原属于他的美好未来,此乃师徒反目之由啊!”
是的。
老师再亲也只是老师。
您作为师长能够给我谋来远大前程,那是再生父母,我一辈子感激你。
可要是你问都没问过我,就替我回绝了,那咱们师徒下半辈子,恐怕得老死不相往来了。
非常现实,也非常合理。
郑玄是不想沾染凡尘俗事,也厌恶为官理政,但不代表他不懂人情世故。
仔细思索一番。
首先曹昂这个方策就很不错,能解青州之急,其次这对自己的学生弟子而言,的确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一桩。
若是他平白无故的就回绝推辞。
反倒伤了学生们的心。
那又何苦来哉呢?
…………
将一切都想通了之后。
郑玄不再犹豫。
当下便对曹昂拱手说道:“子脩之言,发人深省,老夫已明悟也!”
“你这个法子我同意了,待会儿我便亲自写好书信,再交由人一一送出去,同时我这石屋周围跟随隐居的学生弟子们,也有一部分足够能力去担任官吏,你也可一并安排了。”
“不过我门下弟子虽多,但多数都是只挂了个名头,或是只听过我一两次讲学的,我能够记得姓名和去处,且认为有能力为官的,也就百余人。”
“所以还望子脩心里有个准备。”
此言一出。
曹昂心中大喜过望。
不枉自己大费唇舌,唾沫星子都快说干了,总算把这位老同志给说动了。
又是使用谈判技巧,又是各种演技乱飙,还真是费了不少功夫。
不过和收获相比,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虽然郑玄说人数不多,只有百余号人。
但上百名青年才俊,已经是相当庞大的一个数字了,别说充实地方郡县,就算用完一圈,可能都还有多。
到时候随着自己的地盘不断扩大,这些人也同样能派上用场。
此为长久而计。
非为一时短见。
如何不令曹昂心中欣喜雀跃呢?
…………
“哗!”
随着衣角甩动的声音响起。
曹昂已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稍稍向后退了两步,紧接着对郑玄拱手一揖。
“公深明大义,既然信任于我,我自不会辜负了您的期望。”
“您这些学生弟子交到我手里,只要是踏实肯干,忠心出力者,但我保证他们会有一份锦绣前程。”
“如此也算是您这当老师的,对他们这些学生的关照了!”
郑玄并未受完一礼。
而是在曹昂拱手作揖的同时,就动作迅速的同样站起身,而后面对着曹昂,与他作揖对拜。
毕竟此事深究起来。
双方都是得利方。
郑玄看似是帮了曹昂的忙,但反过来,曹昂是不是也帮了郑玄的大忙呢?
因此双方互拜,乃应有之义。
…………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
曹昂与郑玄商定了一下细节,又留下来用了一顿午饭,才选择向其告辞。
而在出了石屋之后。
曹昂感受着从一侧吹拂而来的凛冽寒风,不由吐出了一口白气,只觉浑身爽利无比,丝毫不觉得寒冷。
“等回了东郡之后,得备上一份厚礼,先去拜会一下卢植先生啊,今日还真是多谢他了。”
“倘若不扯他这块虎皮,恐怕还真没那么容易和康成公谈成事儿。”
这般自言自语了几句后。
就见一直守在外面的曹纯,从不远处快步奔赴而来。
“将军,听您的吩咐,末将让将士们简单的休息了一下,并没有在此安营扎寨,只是如今午时已过,倘若要在此扎营的话,就要事先做准备了。”
“故还请将军示下!”
曹昂咧了咧嘴,大手一挥。
爽朗笑道:“不必在此安营过夜了,点齐军马,咱们直奔东莱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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