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矜直觉认为，这些谜团和她存在着某种关联。

白师傅的神色恢复如常，笑着道：“有冉小姐照拂，不仅后半生有了依靠，还能将毕生技能传承下去，要是还有忧愁，那真是不知足了。”

宋云矜没有得到答案，她抑制不住失望之色，勉强笑道：“没有就好。”

待白师傅离开，一直站在旁边不曾出声的柳筝才道：“白师傅是老式人家出身，对女子的名声极为看重，你若是觉得有疑虑，不如派人去查一查。”

宋云矜垂首道：“十三年过去，也查不出什么了，但看宋国峰的样子，我就觉得内里不简单。”

柳筝便另起话头：“先前我还奇怪，你明明要让许长仁帮着宣传，却又出钱出力，把他送到舟山去享乐，这会儿一想，当真是妙极了。”

“把许长仁支走，宋国峰找不到他，就无法立刻对我们发难，也给我们接白师傅他们腾出时间……”宋云矜轻弯唇角，“宋国峰不跳这一出，我们的戏还演不下去呢。”

“今日这一出离间计用得倒是不错。”

制造传习部的乱象，让宋国峰误以为自己有机可乘，频繁做出行动，最后在他忍不住出声时，激化他与许长仁的矛盾。

“在这个绣苑里，有哪个人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活着？许长仁想靠着总务部的收入，给自己和子孙留一座吃不完的金山，宋国峰却不甘心只盘踞在传绘部，虎视眈眈盯着总务部，但是他这个行为，许长仁焉能不知？”宋云矜的目光停留在茶叶浮荡的杯子上，“我不过是把他们积蓄的矛盾，都挑出来罢了。”

“先前许总务帮我们训斥宋国峰，还为传习部的招生作宣传，这刺就埋在他们之间，今次又吵了一架，间隙必定更深。”柳筝推测道，“宋国峰现在依旧处于下风，必定会向许长仁低头，许长仁向来好面子，只要宋国峰有诚意，就会表现出自己谦谦君子的大度，和宋国峰重归于好。”

“许长仁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因为面子，就失去了里子的利益。”宋云矜把盖子往茶杯上轻轻一盖，“既然大家都有所图，那就让他们明刀明枪上阵，宋国峰都等了十二年了，再好的涵养，也该到尽头。”

“你一直捧着许长仁，顺着他的意思，倒是能让他放下一点点戒备，但是……”柳筝说着犹豫了一下，“你真的打算照着唐家的条款定合约？”

“当然，要不这么做，许长仁后头怎么会心甘情愿拨款给咱们？”宋云矜抬手拍了拍柳筝的手背，“你放心，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

柳筝便不再多言。

当年柳筝从废墟中救出宋云矜，便发现她一夜之间，褪去了所有天真烂漫，性子变得沉稳，心思也变得周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