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展鹏的轻车熟路不同,杨毅看见树林外那几把长椅时,已经在公园里绕了大半天。当然,他首先摸的也是南门和北门的公厕,离开公厕时,他带着和展鹏一样的困惑。
头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早上听展鹏讲了个大概,他还是有些发懵,再加上心里总是有点儿虚,唯恐让别人注意到自己,行动起来,便不免瞻前顾后,踯躅不前。但好在他还是个冷静的人,在公园里转了几圈之后,他总算渐渐安定下来。
杨毅也在展鹏刚刚坐过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也点了根烟。关于在公园里没碰到什么人的原因,他的想法和展鹏差不多——刚刚发生凶案,大家人心惶惶。
这一点,在他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他之所以还是要过来,主要是基于两点考虑,一个是趁着人少,方便他尽快熟悉环境,毕竟之前自己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另一方面,他是从凶手的行为模式考虑的,有些凶犯,会再返凶案现场,而无差别杀戮的杀手,恰恰符合这样的心理画像。
他抬腕看看手表,快十一点半了,他并不担心时间过于晚。从受害人的情形看,案发当晚,他一定在公园盘桓了许久,以至于口腔内才被检测出七个人的DNA,那意味着在碰到凶手之前,他至少和六个人发生过关系,那不会是相对短暂的一段时间。
受害者的尸体第二天凌晨才被发现,也就是说,在凶手行凶前后,周围应该基本没什么人了,以至于才没有人及时注意到异状。张文峰说,法医估计的受害时间大约在零点和三点之间,杨毅猜测,可能会更晚些,虽然案发时不是周末,在公园聚集的人相对会少一些,但已经进入初夏了,公园不会少了人员活动,正常情况下,午夜一点前后,绝大多数在公园流连的人都会离开公园回家,所以那个时间,更有可能是案发的起始时间。
抽完一根烟,杨毅起身离开了长椅,抻了个懒腰,然后沿着小径向树林走去。
越接近树林,他的心里越充斥着一股异样的感觉,那感觉混杂着机警和悸动。虽然早就完成了自我的身份认同,但他从来没进过什么所谓的圈子,对外面的这些活动场所更是一无所知。
他促狭地咧了咧嘴,不禁想到了展鹏,暗忖,那真是个幸运的家伙,女人、男人、孩子,一个都没少,哪像自己,还要面临那些烦恼,而这些所谓的圈子,他也并不陌生,哪怕是藉由工作之便,至少不像自己,干脆就是个小白。
越来越接近那些密林了,想到展鹏的话,机敏地观察周围的动静之余,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树丛周边的地面,果然,他看到了黑暗中的那些白色。他不禁哑然失笑,看来环卫工也懒得过来清扫,任那些白色自生自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