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进来后,账内两人,一人杨都尉,他对另外一人,那一身黑色染满鲜血的少年朗声道:“参见殿下!”
李宽头也不回,询问道:“子云,起来吧,战况如何?”
白袍军终究和陈庆之更熟,所以这一战总指挥是陈庆之,他只负责局部战争。
陈庆之满身鲜血,拱手答道:“禀殿下,末将幸不辱命,共计杀敌两万三千余人,俘虏敌军两千,突厥子民三万!逃出之输….此为草原,末将能力有限,无法统计。”
李宽笑道:“此事无妨,我军伤亡呢。”
“我军伤亡,不到八百!”
这个战绩,是一场大胜仗。
这里突厥守军比狼胥居山还要多,但并不是精锐,精锐都被铁勒可汗调走前往围剿白虎营了,乃普通士兵,再加上这里是他们的家,打起来突厥士兵束手束脚,还要保护突厥子民。
诸多原因下来,所以伤亡才如此小。
然而杨都尉听到后,整个人都是吓到了。
歼灭两万三千多敌军,俘虏敌军两千,突厥子民三万,而己方伤亡连八百都不到?!
这是何等可怕的战斗力!
殿下,这是又从什么时候组建比四大营差不多战力的精锐之师,人员数量还那么多。
“殿下的军队,果真是一群精兵强将。”
杨都尉不禁有些感慨。
“杨都尉,你那边呢?我幽州子民,救出多少?”
李宽看向杨都尉。
杨都尉开口道:“殿下,包括士兵在内,总共一万三千余人。”
李宽点点头。
陈庆之接着问道:“殿下,那些突厥俘虏如何处理?”
他们大军追击到最后,突厥军队就彻底绝望了,直接丢下武器跪地投降,他们也不好擅杀俘虏,所以带回这里听楚王的安排。
李宽沉默。
陈庆之想了想,开口建议道:“殿下,这些俘虏身强力壮,不如全部贬为苦力,也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资源。”
然而李宽却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他们的生死,由幽州子民定夺!”
说完便走出营帐。
而此时营帐外,有无数双炙热的眼睛看着他,那是今夜被救出来的幽州百姓与士兵们。
他们看着他,看着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李宽巡视一圈,随后从旁边抓来一个突厥俘虏。
“放了我,放了我!楚王,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那名俘虏不断挣扎。
李宽视若无睹,将他带往高处。
一路上,那些幽州子民都始终注视着他,注视着这位….他们永远的守护神。
“诸位,我军俘虏三万多突厥人。”
“是他们,让你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是他们,让幽州城十几年来经营,毁于一旦,山河破碎,也是他们,让你们和你们已逝去的亲人们,受尽了委屈…….”
“你们…….”
说到这,李宽目光炯炯,声音高昂,小小的身体,仿佛有着震天之音。
“想要他们,有何等下场!”
这句话,宛若回音阵阵,在幽州子民脑海里不断响起。
他们沉默,只是目光更加炙热的看着那个男人。
终于。
第一个人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抱着死去婴儿的十二岁男孩。
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杀了他们!!”
男孩声音中充满冲天的仇恨,目光也是充满血丝。
这一句话,就如同落入湖面的石子。
刹那之间。
一道道仇恨声音,响彻起来。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
一声声,一句句,从开始的不整齐,逐渐整齐,到最后其若一人,那炙热且充满仇恨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昂,到最后甚至有人声嘶力竭的哄叫。
大地,都仿佛因为那声音与冲天仇恨在颤抖。
“杀了!他们!!”
没有一个人有第二个选择,他们只想要他们死。
“哈哈哈哈哈哈!!!!!”
李宽哈哈大笑,他笑声起,那些声音骤然停止,他们都在聆听,仔细的聆听,不敢眨眼睛的聆听,仿佛他那声音低若的大笑,比这足以震撼苍天的声音还大。
“好!”
“本王,听到你们热切的愿望!”
“那就,杀了他们!!!”
当听到李宽这句话,人声沸腾。
有人喜极而泣,有人大呼楚王万岁,也有人跪在地上说家仇可报…….
他们心思各异。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个男人,彻底的,赢得民心。
“来人,传本王命令,杀了所有俘虏!”
“并且,筑!京!观!!”
全杀并且筑京观!
陈庆之大惊,怎么也没想到李承道居然会下这样的命令。
整整三万名俘虏,居然全部要杀掉!
“殿下,此举是不是太过于残暴,有伤天和…….”
陈庆之忍不住说道。
战场厮杀是一回事,但是现在这些人都投降放弃抵抗成为俘虏了,却还要全部斩杀,实在是有些过于残暴了。
然而李宽却坦然笑说道:“子云,这便是世仇,幽州与突厥注定水火不容,而本王,乃,幽州子民阵营。”
“况且,不杀他们,何以立我李宽威严,何以威慑漠北!何以祭奠这一个月来死去的幽州将士和百姓?”
“本王就是要以他们的血,血祭边关亡魂!”
“也让所有人知道,大唐抛弃了幽州,抛弃了幽州百姓与将士,但本王,李宽!并没有!!”
“这个让他们绝望的世界,还有人,在看着他们!!”
李宽肆意的说道,他对于突厥没有任何好感,他就是要让突厥也知道何为楚王天威!
让他们再次听到这个名号,会止不住的内心发抖!
李宽话里的凛然杀意,令陈庆之浑身一颤。
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应下命令后便匆匆退下。
一个时辰后,铁勒部落最大的生活区内,一个巨大的广场上。
三万多被俘虏的突厥士兵和突厥子民,一个个被扒去了身上的战甲,一个个仅着单衣,被五花大绑跪在平原中央,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和慌乱之色。
白袍军分散站开,围住了广场,同时还有许多幽州将士弓箭手对准了广场里的这些俘虏,谨防任何意外发生。
而在广场周围,围满了前来观刑的幽州子民,将整个广场给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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