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磊挠着头,回头就看见他小姑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略略略。”他嘿嘿地笑了两声,朝对方做了个鬼脸,然后扭头跑了。
有了孙磊的这一插科打诨,杜子墨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顿时就破涕为笑了。
王进借着要上体能课为由,将孩子们全都带了出去,只留下何金宝一个人在课室里,不许他离开课室以外的地方。
“你们几个先出去吧!”
刘夫子将李成安等人打发走了,才问起宋甯的意见,“宋夫子,今儿这事,你有什么想法?”
宋甯想也不想的,就直言道:“让他爹来将他领回去吧!这尊大佛,咱不伺候了。”
刘夫子闻言,愣了一下,“你这说的是气话?”
“不是气话。”宋甯一脸平静地道:“刘夫子,我是认真的,这孩子,教育了这么久,一点长进也没有,简直就是块烂泥,咱们再怎么教都没用的。”
刘夫子沉默了片刻,随后笑道:“你还说不是气话。”
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分明就是在赌气才说的那些话。
宋甯也笑了,刚才她看那孩子怎么说都油盐不进的,实在是气得不行,但事后冷静下来想想,她又何必去跟个孩子计较呢!
“刘夫子,那你说,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刘夫子叹了口气,他暂时也没想好要怎么处理,但肯定是不会轻易就去劝退一个正在求学的孩子的。
“宋夫子,孩子们既然进了咱们的小学堂,咱们就不能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孩子。”
宋甯有些意外刘夫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疑惑地看向他,等着他说下文。
刘夫子苦涩的笑了笑,说道:“我跟你说说我曾经遇到过的一个事情吧!”
“我当初在进鸿远书院教书之前,也在一个启蒙书院待过一阵子,书院里有一个孩子,就是这样,不爱读书,成天闯祸,冥顽不灵,后来院长就将那孩子逐出书院,任那孩子的家人如何哀求,院长都没有改变主意。”
“那孩子家里的爹娘是小商贩,平日里忙,没什么功夫看管孩子,那孩子被领回去后,没几天,便自己跑去江边玩耍,失足落水,没了。”
说到这里,刘夫子就忍不住叹气,“院长得知这个悲剧后,愧疚不已,认为当初若他没有坚持要将那孩子逐出书院,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宋甯听完,沉默良久。
不说这个时代,就是在后世,学校里每周都要强调几次安全防护意识。
可即便安全课宣传得多么到位,每年发生溺水死亡或者各种意外的孩子,还是那样的多。
寻思半晌后,宋甯才说道:“所以,你是担心这孩子也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吗?”
“不得不防啊!咱们村里,面朝河流,背靠大山的。”刘夫子看了一眼被罚在角落里待着的何金宝一眼,低声道:“我来了这里这么久,也算是了解了,那孩子,上山捅蜂窝,下河摸鱼,哪一件都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听他这么一说,宋甯都觉得好笑,不得不说,刘夫子对这些孩子们的了解,已经很深入了的,尤其是比较难管教的个别孩子,那就更是上心了。
“刘夫子,你了解的还真透彻,那孩子,确实是能干出那样的事情来的。”
说起来,宋甯也不得不与刘夫子说了一些何金宝从前被他娘惯着时的样子,那可比如今气人多了。
就单单说那一次,那孩子抢了孙磊的糖吃,差点被噎死的事情。
她当时心软,用了海姆立克急救法及时救了那孩子。
可事后呢?那孩子的娘非但没有一句感谢的话,还倒打一耙,怪她给孩子们买糖吃。
若是她没有买糖,孩子就不会去抢糖吃,不抢糖吃,自然就不会被噎着了。
宋甯回忆起这件事情,再一想,何金宝这孩子,自从离了他娘以后,确实是比从前好一点点了,不过,也就一点点而已。
“有这样的娘亲教导,也难怪这孩子被养成这个样子。”刘夫子客观地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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