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一边怒气冲冲地发脾气,一边手忙脚乱地做饭,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说实话,也只有这种曾经与田毅真心相爱过的前女友,在当下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心情不好就毫不顾忌地给田毅甩脸色。
毕竟,不管如今这个社会是不是一切向钱看,又或者存在着难以跨越的阶层差距,在他们两人的内心深处,彼此的地位始终都是平等的。至少田毅就算对秦月恨得牙根痒痒,可在心底也从未觉得秦月应当低人一等。
你可以痛斥秦月水性杨花、朝三暮四、出轨成性,但要是你胆敢违背秦月的意愿,毫不留情地把她的尊严狠狠地按在地上摩擦,田毅定会毫不犹豫地给你上眼药。开玩笑,她很有可能是田毅长子的妈,单就这一条,田毅就绝不会眼睁睁看着秦月沉沦堕落。
这便是对家人的态度,你,我可以欺负,别人绝对不行。不过,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秦明确实是田毅的骨肉,如果不是,那么田毅也就会决然地彻底放下了。
“小汐,你们来香港多久了,怎么想起来这边的?”田毅看着秦汐动作轻柔地给自己换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随口问道。
“差不多 15 年了吧,当时何子昂家破产,我们匆匆忙忙带着一部分钱狼狈地跑过来,何家父母留在蓉城独自扛雷。”秦汐一脸温和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对往昔的感慨。
“……你们真厉害,当年何子昂看起来多有钱的,出入皆是豪车接送,风光无限,可短短三年就被你们影响得垮了啊。”田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皱,这克夫财运的本事真是强得令人咋舌。
“怪谁?还不是怪何子昂他们家,我姐当时苦口婆心地叫他们转型干房地产,那前景多好啊。但是他们却固执己见,死守着修补陶瓷、锅碗瓢盆那些老本行,还说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手艺,把我姐的建议当作耳旁风,根本不听。”秦汐气愤地说道,小脸涨得通红,双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何家还真不错啊,强抓传统手艺,如果能咬着牙熬到现在,说不定可又是蓉城一道亮丽独特的风景线啊,真是可惜了。”田毅微微摇头,眼中满是遗憾,如今蓉城的传统手艺日渐式微,越来越少。当年如果何家能坚定地坚持住,那必然又会是一项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姐……田哥,其实您不要怪姐姐,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当年我们初到香港,人生地不熟,何子昂就心急火燎地跑去创业,以为能迅速发家致富。哪曾想,好不容易带过来的钱被败了大半。这时候姐勇敢地站了出来,从糕点、糖果入手开了家小小的店面,每天起早贪黑,才让我们勉强站住了脚。那时候我父母只知道帮忙守店,何子昂心气败了,天天只知道借酒消愁,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全靠姐一手一脚地拼命打拼。加上当时很多心怀不轨的人都对我姐和我不怀好意,我姐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生存,只好出去寻求帮助,才让风评变得不好的。”秦汐说着说着,眼眶再次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看来是我耽误了你姐,她和何子昂才是真爱啊,能一起同甘共苦……”田毅望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哐当,噼里啪啦”,厨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厨房用品打翻的刺耳声音,田毅和秦汐都被惊得连忙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开放厨房里正在做菜的秦月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她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双眼瞪得大大的,横眉怒眼地吼道:“田毅,你不要在这阴阳怪气的!”
秦汐被吓得浑身一抖,赶紧小跑着跑进厨房,看到锅里还有未炒熟的菜,便迅速地动起手来,神情紧张,生怕菜烧焦或者糊掉。
“你又发什么神经?”田毅感到莫名其妙,眉头紧锁,一脸的困惑。刚才聊天还聊得好好的,又不知道是什么事刺激到了这个情绪无常的疯女人。
“什么叫我和何子昂才是真爱?我承认他对我确实好,我到香港后努力拼搏吃苦,也从未抛弃过他,哪怕日子再艰难也留给他饭吃,但这更多的是愧疚心理和报恩心理。我和你分手是因为我贪图荣华富贵,想过更好的生活,所以才嫁给了何子昂。但我这辈子心里就只爱了你一个,你凭什么要把这份爱硬生生地给我剥夺?”秦月红着眼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满脸泪痕地大声吼道。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吗?我穷的时候你就毫不犹豫地直接离开,何子昂穷的时候你却能坚定地奋斗着养他,这不就是明显的差距吗?”田毅也心头冒火,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说实话,这应该就是男人奇怪的占有欲在作祟吧。虽然已经分开了,可还是希望前女友的心里始终爱着自己。现在根据逻辑推理来说,秦月应该更爱何子昂,这让他的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你放屁!”秦月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直接一屁股坐在田毅旁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刻意挺了挺身子,让胸部显得更加饱满,气呼呼地说道,“我又不是不能生育,为什么到现在只有秦明一个孩子?我过来香港吃苦奋斗那么多年就为了这个孩子。何子昂确实对我很好,当年他就知道秦明不是他的亲生骨肉,却还同意我和他上床必须戴套或者吃药,并同意让孩子姓秦,不跟他姓,也没有逼迫我给他再生。而且他们家暴雷后,他父母把仅有的钱给我,让我们逃走,所以我才没有在那个时候抛弃他。但我在这里刚刚站住脚就果断地把婚离了,你现在竟然给我说我和他是真爱,你有没有良心?老娘为了你的孩子吃尽了苦头,受了无数的委屈,你……你……”秦月哽咽着,声音颤抖,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抽泣着。
麻痹,这疯女人居然还自我感动起来了,还把秦明感动得一塌糊涂,一个大男人扑在秦月怀里哭得稀里哗啦,那场面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田毅的心态其实一直都不怎么好,很多时候考虑问题都是从最坏的结果去思考,再加上他心性比较凉薄、心胸狭窄,对秦月说的话没有一丁点的信任,觉得她只是为了她家的食品厂在这里虚情假意地演戏。
“为了孩子,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就不信一个人对你都好成这样,你还不动心,装吧,使劲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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