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四月十七。
傅玉棠在天香茶楼订了两间雅间。
一间名为玉梅间,距离刑场最近,能将刑场上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一间名为傲菊间,距离稍远,但临街,不止看清刑场全貌,还能将整条街的动静尽收入眼底。
傅玉棠示意王大贵领着赵烨等人去玉梅间,自己则脚下一转,独自去了隔壁的傲菊间。
得知刑部将于今日处死一批拐子,京中百姓是半点都不害怕,反而奔相走告,三五成群赶往往刑场的凑热闹。
原本清冷的街道,在今日变得热闹起来。
傅玉棠临窗而坐,单手托腮看着外面的景色,忍不住感叹京城百姓的胆子真大。
换她,她根本不敢看,她怕晚上做噩梦。
如果不是今天必须走这一趟,她压根儿不想出门啊!
正暗暗叹气,忽然听闻身后传来开门声。
顿了顿,她回过头,看着面前的青年,明知故问道:“霁公子,你身体可好些了?不继续留在府里养病吗?”
霁雪身着青色长袍,墨发束起,俊美无瑕的面容上带着微微的苍白,环视了一圈房内,见只有傅玉棠一人,便摆手让身后的小风小言关上房门,退至门外守着。
而后抬步上前,径自在傅玉棠对面的位置坐下,将手里落款写着“傅玉棠”三字的帖子往她面前一推,淡声道:“霁某若是留在府里养病,那岂不是让傅大人的空等一场?不知傅大人今日邀请霁某来此,有何要事呢?”
在他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没有好到一起品茗看热闹的程度。
傅玉棠没说话,只盯着刑场的方向看。
霁雪也不催她,就这么等着。
直至衙差开始押着死刑犯陆陆续续走上行刑台,郁珈善与江月明出现,坐在了监斩官的座位上,她才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了霁雪身上。
精致玉雕般的脸庞上,桃花眼幽深清亮,窗外温暖的光晕落在她身上,偏冷的眉眼轮廓被光线勾勒,竟多了几分柔和。
她拿起桌上的茶壶,亲自为霁雪倒了一杯茶,微笑道:“我以为霁公子会明白我的好意。”
“好意?”霁雪面容清俊至极,如墨般的黑眸带着凉意,不无嘲讽道:“你我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傅大人却次次对我下杀手,这就是傅大人所谓的好意?”
“嗐呀,那不是因为误会嘛!”傅玉棠挥了挥手,好似要将过往那些不愉快一并扫开,真诚道:“我这次还真是好意。毕竟,霁公子你暗中筹谋了这么久,主导了今日这一切,眼下已然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刻,如果霁公子不亲临现场验收成果,那多可惜啊。”
闻言,霁雪的面色微变。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神色如常道:“霁某不明白傅大人的意思。”
“是吗?那霁公子今日为何会赴约呢?”
傅玉棠笑看着他,双眸清澈见底却带着似乎能看透一切的冰冷,与她对视后,霁雪苍白的薄唇微微抿紧,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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