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自己？

不，比起自己原本的声音，好像更加冷酷几分，而且，夹杂着一丝痛楚。

仿佛在吟唱这段经文的同时，对方也承受着相当地痛楚。

那是……

凌峰艰难地在心中呢喃，试图抓住一丝清醒。

下一刻，他猛地睁开双目，缓缓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天杀！”

一瞬间，天魔阴身出现在凌峰的眼前。

天杀，本是凌峰的杀孽心魔所诞生，却在阴差阳错之下，与天魔阴身融合，拥有了相对独立的躯体。

为了“驯服”天杀，凌峰曾经多次使用常清静经压制杀性，因此，他熟悉常清静经的经文，也十分正常。

只是没想到，天杀居然会用这段让他无比痛苦的经文，来唤醒自己的意识。

“想不到，最后救我的人会是你。”

凌峰深深看了天杀一眼。

天杀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惨白，显然是因为吟诵常清静经对他造成的反噬。

他长出一口气，缓缓道：“就算我不能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那几个奇形怪状，他们配么？”

凌峰摇头笑笑，还未开口，随即更加猛烈的冲击袭来。

那是七罪位格的精神压制，傲慢、暴怒、暴食、嫉妒、色欲、怠惰、贪婪。

它们像七条巨蟒，紧紧缠绕住他的灵魂，企图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哪怕此刻的七罪，正在疯狂争夺这具身躯的控制权，但在凌峰的肉身融合七罪位格这个过程中，无时无刻，凌峰都将承受着七罪之力的精神冲击。

“凌峰，坚持住！别让我瞧不起你！”

天杀冷哼一声，“当初我都不能取代你，怎么，你要被那些老怪物们取代么？”

“不！绝不！”

凌峰死死瞪大双目，心中怒吼，他奋力挣扎，试图挣脱这无形的枷锁。

但他的神魂本源，却像是陷入一片泥沼之中，越是挣扎，却只能越陷越深。

哪怕是无往不利的《常清静经》，此刻也只能让他的意识勉强保持清醒。

而天杀似乎也因为受到七罪意志的冲击，此刻已经无法再维持神魂形态，直接消散开来。

短暂的希望，仿佛又要彻底消散。

而凌峰即将面对的，将会是更加无底的深渊，无尽的绝望！

他死死咬牙，而那七罪之力所化的“巨蟒”，开始同时发力。

下一刻，四肢直接从神魂本源中撕扯下来。

接着，残破的魂体，一点点支离破碎，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属于他自我意识的归宿，越变越小，最终，甚至只剩下一只眼睛。

那颗眼球之中，布满了血丝，面对着七罪之力的撕扯，面对着绝望的吞噬，黑暗的侵袭……

“啊！——”

痛苦！

绝望！

眼球被撕碎，瞳孔被炸裂……

纵是再坚定的意志，再坚韧的灵魂，却最终落得个……

无处可依的结局。

结束了么？

随着那最后一颗眼球的破碎，凌峰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哪怕竭尽全力，但以他现在的境界，要融合七罪位格，成为绝无仅有的七罪律者，这种机会，终究还是太过渺茫了。

然而，就在所有的希望仿佛都彻底破灭之时。

那原本已经彻底破碎的眼球，忽然迸发一道混沌的幽光。

紧接着，混沌之光卷起一团巨大的漩涡，原本已经消散的神魂本源的所有碎片，竟然重新融合起来。

凌峰的意识，重新恢复过来。

他惊愕的看到，在自己意识空间的最深处，在这片最最绝望的深渊之中，居然浮现出一道虚无缥缈的影子。

那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面孔。

虽然近在咫尺，但凌峰只觉得和他之间，仿佛隔着一道遥远的星河，完全看不真切。

只是隐约间，似乎看到在那个影子的身上，涌动着九团星系一般混沌的漩涡。

其中一团氤氲着滚滚瘴气的漩涡，竟然和凌峰体内的毒瘴位格，产生一种奇特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