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知道?”云述惊诧。
“他让你攻打浮屠境,便是冲着我来的,而你能做的,无外乎此事。”巫危行与伏青骨之图谋,各自皆是心知肚明,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你大可满足他的要求。”
“可是……”
“婆婆妈妈,能成什么事?”白虺不耐烦地打断他,然后威胁道:“不愿意便麻利地滚,要不然我下次捏碎的,可不止你这一身贱骨头。”
这孽畜!
云述脸青唇白,忍气吞声道:“我答应师父。”随后又问,“师父让我保的人,可是那豫州知府?”
“没错,巫危行没杀他,是怕我留在他体内的验心符,暴露其行踪。如今巫危行大张旗鼓地现身,必是万事俱备,便随时有可能取那知府性命。你看准时机,送他出府衙,过后我自有安排。”
“徒儿知道了。”
伏青骨看了白虺一眼,对云述道:“跟我来。”说完,便转身进了大堂。
云述赶紧跟了上前。
白虺知道妖道是要教那软脚虾压制心魔,一脚踹翻了醋缸,却并未跟上去打扰。
他见白小缺坐在阶前拿着块糖舔得忘乎所以,于是凑过去趁她没来得及反应,拉开她的小兜子,摸出几颗糖扔进嘴里,跟有深仇大恨似地啃了起来。
白小缺定定看着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啧,两颗糖而已,怎这么小气!”白虺怕伏青骨听见,赶紧化出一颗夜明珠,塞进白小缺嘴里,“我拿夜明珠给你换,不许哭了,再哭我就揍你!”
白小缺得夜明珠后,果然不哭了。
白虺坐到她身边,看她满脸生花,不由得摸了摸心口,心子痛!随后又摸了摸被伏青骨用剑指着的地方,又觉得闷得慌。虽然知道她不会伤害自己,可被她用剑指着的滋味,还真有些不好受。
白虺想起那双血瞳,他心头不免发颤,万一某天……
这想法一冒头,他立即摇晃脑袋将其甩走,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永远不会!
半个时辰后,一团黑雾从大堂飞出,‘无意’撞翻正出神的白虺,欢腾地卷向了夜空。
白虺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天大骂,“死软脚虾,别让我再看见你!”回头见伏青骨从大堂出来,又拍了拍衣衫,冷哼一声,扭头不与她对视。
“过会儿再闹别扭。”伏青骨望向角落的水井,低声道:“先替他们敛骨超度。”
白虺闷闷道:“噢。”
水井里的尸首被两人合力打捞上来,却只剩白骨,血肉都已被青牛吸干了。
伏青骨招呼白虺将尸骨安置到大堂内后,叫来白小缺,让她跟自己一起学着超度亡魂。
白虺则去找青牛。
他来到倒塌的围墙前将青牛刨了出来,青牛昏头昏脑地朝他撞来,激起了他的火气。
“不知好歹的死货!”他找回赶牛杆,一杆子抽在青牛身上,青牛吃痛,挑角朝他顶来。
白虺纵身跃开,又一杆子,狠狠抽在青牛背上,指桑骂槐道:“你们这些妖魔,没一个好东西!”
想起云述离开时那一脚,白虺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抽了青牛两鞭子,“还敢暗算本大爷,真是活腻歪了!当心我将你这头蠢牛,大卸八块,剥皮抽筋!”
青牛回嘴道:“骂谁是蠢牛!”
它吞噬了魔修与枉死之人的血肉,力量恢复了些许,能开口吐人言了。
“敢和本大爷犟嘴?”白虺又抽了它几记,直把青牛抽得四处躲闪,一不留神便把残存的半面墙给彻底撞毁了。
墙倒的动静将伏青骨给引了出来,白虺看了她一眼,对青牛骂道:“你个蠢牛,再不安分、没事找事,看本大爷如何收拾你!”
青牛差点气绝,分明这四脚蛇先骂它,竟然不要脸的恶人先告状!
伏青骨见没出什么大事,继续回去做法事,白虺冲青牛扬了扬竹竿,“再犟还抽你!”
“欺人太甚!你不要以为自己是龙君就了不起,待有一日我修为大成,定将你扒皮碎骨……啊!”
白虺一杆子抽在牛背上,正好抽在青牛的伤口上,一股魔气霎时外泄,青牛的身形也跟着缩小了一圈。
见状,白虺干脆一杆一杆地抽了起来,直将青牛抽回原本大小,才喘着气停手。
他抚了抚胸口,觉得痛快不少。
大堂内传来白小缺磕磕巴巴念超度法咒的声音,随后一道道灵光随着法咒飞入夜空,脱离人世疾苦,抵达净土。
青牛刨着牛蹄想跃去追那魂魄,被白虺一杆子抽了下来,他甩了甩手,对这犟牛又是一顿鞭打,青牛被抽得张嘴呕了呕,呕出一颗鲜红的血珠子来。
白虺正想招过来看,那血珠子却忽然化成数道红雾,随超度出的灵光一起,消失在了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