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微微抬手,让周檐退至一旁,随后点了前排中央那名贼匪,问道:“我问你答,若有欺瞒、抗拒,格杀。”
他威严而冰冷的声音,让贼匪浑身一抖,伏青骨仔细辨认片刻,才发现他是那客栈三匪之一,而他们当中领头那位却不见了踪影。
她低声对白藏问道:“客栈那三只耗子,怎么就剩一只了?”
“另一个回来途中,不慎摔死了。”
“尸首呢?”
“落到了山崖下。”
那么巧?伏青骨又问:“谁押送的?”
白藏微怔,“不清楚,没细问。”
伏青骨扫视众弟子,却并未寻出破绽,难道是她多心了?
清风问道:“你们在我武陵境潜伏多少年了?”
那盗匪战战兢兢,“我、我不清楚,我本是青乌山的弃徒,刚入偷天洞不久……”他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白虹贯喉,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上。
众匪被吓傻了,片刻后回神,叫喊着爬向一旁。
周檐眼底划过一丝痛快,随即喝道:“肃静!”
盗匪们立即闭嘴,不敢再发出声音。
清风又点了一人,“你来回答。”
那人磕巴道:“我、我们来武陵境正好一、一百年。”
武陵境弟子们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一百年,已足够一个门派生灭起落了,这偷天洞匪众在武陵境潜伏了整整一百年,他们竟一无所知。
清风心头寒意将语气淬得阴冷,“你们巢穴建在何处?”
“在……”那贼匪看了同伙一眼,一时有些犹豫,正决定先保命,可命已踏上黄泉路。
贼匪们见又倒下一人,顿时像被扼住脖颈的鸭子,想叫却叫不出来,也不敢叫。
许久过后,有人反应过来,立即爬上前告道:“真、真人!小人交代,小人都知道。我们偷天洞的洞府就在刀刃峰下,名叫桃源,底下设有无数机关,小人识得路,可以带你们去,只求真人饶过小人一条贱命! ”
其他人见他如此,深悔自己不够机灵,误了时机。
“真人,小的也知道,小的也愿意交代!”
“还有我!我也愿意!”
盗匪们争先恐后地要交代,为此还差点打起来。
周檐再次大声喝道:“肃静!”
众匪立即安静如鸡。
清风对周檐道:“带下去挨个审问,问明白后来与我交代。”
周檐:“是!”
“清点两百名弟子,明日前往刀刃峰。”清风沉沉砸下两个字,“剿、匪!”
众弟子振奋领命,将还活着的盗匪们带下去审问,那两具尸首也被抬走,留下两摊刺目的血迹。
很快,那鲜血也被洗去,唯余满殿腥风。
白藏跟着弟子们走了,大殿里只剩下伏青骨与清风二人。
伏青骨打破沉寂,看着顶梁柱上头那幅浮雕问道:“敢问掌门,梁上所刻是哪位仙长?”
清风抬头,静默片刻后说道:“此乃我派恩人,灵晔真人。”
灵晔真人。
得闻此名,伏青骨胸口犹如接了一记重锤,炸开剧烈的疼痛,在刀刃峰上所捡起的前尘,再次浮现眼前。
那是一场比炼狱更加惨烈的景象,遍野横尸,血流如泉,一人持鞭,将冲上来的‘人’搅碎。
那人浑身浴血,下手狠辣利落,没有丝毫犹豫,犹如地狱修罗,使人胆寒,却又充满奇异的诱惑,让人挪不开眼。
待将‘人’都杀尽后,那人转身朝伏青骨走来,她看清了她的脸,没有悲悯,没有痛苦,也没有仇恨,只有愉悦与满足。
“守笃,致静!”一声怒喝将伏青骨惊醒,她脑子‘嗡’地一响,脚下顿时软如丝线,单膝砸在了青砖上。
清风闪身至伏青骨面前,探指抵住她的心口,灌入一息真气,却被其盈于周身的电纹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