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面咒骂一面逃窜,客栈里顿时犹如炸开的蚂蚁窝,乱成了一团。
忽然,不知是谁拉开了大门,狂风斜雨顿时灌了进来,将屋里的灯尽数吹灭。
灯一灭,那怪物通体发出白光,越发的诡异瘆人。
“救命啊!”汉子奋力挣扎,却被越缠越紧,正当他狂呼‘吾命休矣’之时,一点金光自门外射来,黏在怪物身上。
“收。”随着一声轻喝,男子身上一麻,随之一轻,缠着他的怪物便消失了。
紧接着,一道手指粗细的白条子被那点金光黏着,飞向门外。
客栈陷入死寂,众人都站在原地不敢动。
“飞走、走、走了?”
“好,好像是。”
此时有人狂吼,“掌柜,掌灯!掌灯!老子怕黑!”
掌柜从柜台下探出个脑袋,随后将死死扒着自己的堂倌推开,又给了他一巴掌,哆嗦道:“掌、掌灯!”
“我怕……”
“怕个锤子。”掌柜一脚别开他,凉着裤裆起来找火折子。
屋里终于亮了,客人们从各个角落、缝隙探出头,却只看到地上躺着那不知是死是活的汉子,而妖怪已经不见踪影。
“他他他……死了?”
“看着像。”
众人战战兢兢地围上前,探一探死活。
那汉子倏地坐起来,却不慎扯到胯子,‘嗷’的一声,又捂着档倒下了。
“活着,活着。”众人松了一口气,随后七手八脚地上前将人扶起。
方才被他嘲笑胆小的男子可找着话说了,“就告诉你别乱说话?这回该长记性了吧?”
外头又是一道巨雷,随后飚起狂风,吹得屋瓦呜呜作响。
狂风携雨灌进客栈,把刚点的烛火又拂灭了。
有人大喊:“快关门!过会儿妖怪又该进来了!”
“你、你倒是去啊。”
谁都不敢上前。
终归是自己的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被雨水泡烂,掌柜只好哆哆嗦嗦溜过去拉门。
门刚要合上,却被一根漆黑的木棍抵住,一道被雨水淋透的声音,冰冰凉凉地钻进他耳朵。
“劳驾,借宿。”
掌柜抬头,却见门外站着一只落汤鸡,穿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瞧着还是个……女道士?
“借、借宿?”才走一个妖怪,又来一个女道士,怎么看怎么邪门,掌柜硬着头皮道:“客房已满,你换别家吧。”
女道士在袖子里抠了抠,抠出一颗珠子递到掌柜面前。
掌柜的眼睛顿时瞪成了斗鸡眼,随后猛地伸手去扑。
那女道士却缩回手,让他扑了个空,又问:“有客房吗?”
“有有有!”掌柜忙侧开身,让女道士进屋,随后关紧了房门。
可不能让这个肥羊跑了。
房门一关,客栈里漆黑一片,女道士摊开手心,撑开一片莹白,将众人都看得呆了。
“这,这是夜明珠!”有人惊呼。
“传闻夜明珠在夜里能发光,定是这珠子没错了。”
掌柜又要伸手去捉,女道士轻巧避开。
“掌灯。”
他这才醒神,朝柜台旁的堂倌吼道:“耳朵聋啦?没听道长说掌灯?”
堂倌手忙脚乱的到处摸火折子,眼珠却始终离不开那夜明珠。
好容易将客栈里能点的灯都点亮了,那夜明珠才掩了光芒,露出珍珠似的原貌。
女道士五指收拢,众人这才挪开目光,打量起人来。
这女道士浑身被雨水打湿,道袍紧贴着身躯,露出一副好身段,只是众人刚经历那一场艳诡之事,不敢再起欲念。
只是很奇怪,除开身段、衣着能辨别这是个女道士外,众人却看不清她的脸,准确说来也并不是看不清,而是记不住。
无论看多少眼,转头便忘了她长什么样。
怪哉。
掌柜殷勤道:“道长,咱们客栈还剩一间上房,可要入住?”
女道士吐出一个字,“住。”
声音也过耳即淡。
掌柜立即吩咐堂倌上楼收拾屋子,随后拿出册子来登记。
“不知道长贵姓?”
“贵姓?”女道士思索片刻,说道:“我姓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