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去常宇就知道这家酒楼应该是数一数二的,并非说里边装饰多好,而是客人寥寥多是鞑子,此时正值饭点,那些大档口和便宜的客栈和饭馆早就人满为患了,要知道这集市滞留有上千人呀。
也只有这种星级酒楼才没那么拥挤,普通走货的商队谁舍得大吃大喝,又不是商号的东家亲至,大多都是些管事的带着一帮跑腿的伙计,赚的都是辛苦的工钱。
当然也有出手阔绰的人,多是跑单帮的,也就是个体户,以及鞑子。
众人落座,厉行天招来伙计点了好一桌菜和酒,好像不要他买单似的。
等菜时,厉行天一把揽住常宇肩头:“小兄弟你年纪虽不大,但对我胃口,不似那几个木头人憨憨的看着就生厌,他们都是你手下么?”
常宇赶紧摇摇头:“不呀,指着李炳宵那是俺大哥,又指况韧那是我二哥,那是……我是俺们家老幺,他们只是不喜欢说话罢了”。厉行天一把推开他,揽住李炳宵肩头:“李兄,你一看就是那种见过世面的人,沉稳老练不似你家老幺那般舌头长废话多,兄弟我佩服的紧,日后咱们多走进,在元宝山这,若有什么事,招呼一声给你办的板板正正……”
酒菜上桌,常宇不喝酒但暗许了况韧几人,但他们也知随扈责任大任凭厉行天如何劝酒也是浅尝辄止过下瘾就行了,厉行天的嘴是真能说,一会和这个勾肩一会和那个搭背一口一个兄弟一个哥们叫的那叫一个亲热,席间不停吹嘘自己的各种见闻,众人也听的津津有味,常宇更是旁敲侧击些有的没的,倒也收获一些有用的消息。
“几位大爷听曲么?”热聊正酣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常宇还没来及转头细看,厉行天就叫了起来:“听听听,来首十八摸……”
常宇转身看去,是个佝偻老人,双眼翻白竟然是个瞎子,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拿个二胡,肩上搭着个灰色布袋,旁边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黑瘦丫头,扎个简单的马尾怀里抱着一把破旧琵琶。
“对不住了这位大爷,这曲儿小老儿不会唱”。老瞎子叹口气。
“你会唱谁敢听啊”厉行天盯着那抱着琵琶小姑娘眼睛亮了起来:“当然听那小娘子……”
“你做个人吧你”常宇听不下去了,拿筷子敲了一下厉行天的手阻止他说下去,然后对那老瞎子道:“去别桌吧,俺们……”突然瞧见那少女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倍感屈辱却还要咬牙硬忍着的表情,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于是叹口气:“都会什么曲儿?”
“昆腔,秦腔都会些,能唱能弹也能拉,大爷要听什么?”有了生意老瞎子语气轻松了许多,常宇想了下:“弹首曲儿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