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常宇转过身走到桌边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轻放下看着孔贞堪一脸蔑笑:“孔胤植想来一个晚上就给你想着这么个法子?”。
“厂督大人”孔贞堪噗通一声跪下:“非衍圣公之意,真乃下官绵薄之力啊!”
“哼,嘴硬”常宇冷笑:“区区一知县张口就是一万两银子,这哪里是绵薄之力,你当本督三岁小孩么”。
“下官……下官”孔贞堪以头拄地,竟不能言。
“本督自掌管东厂以来,查贪反腐鬼神难挡,京中王侯将相国戚勋贵何曾惧过一人,衍圣公府虽地位神圣然则却也不入本督法眼,又何况你一个受其庇护的小小知县,但凡本督查到你有作奸犯科,要你几时死,阎王都救不了你”。
“厂督大人饶命啊,饶命啊!”孔贞堪再也撑不下去了,他之所以一大早就来问安捐银子,便是被常宇昨晚言行所惊,这太监丧心病狂呀说要弄他恐怕不是随口说说,连孔胤植都被骂的狗血喷头,自己更是被砸个头破血流,他若真查办,自己凶多吉少!
于是乎,昨夜孔胤植和朱以海便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
这一万两银子说是捐赠实则就是要贿赂常宇,让他高抬贵手放其一马,这点小九九常宇自然一眼看破,若以他之前的脾气,银子收了,人依然要查办!
可如今不同了,虽未深涉官场却也不得不为人情世故所牵绊。
简单说,打狗要看主人,孔胤植的面子还得给!
虽然他不怕事,但能不和孔胤植完全撕破脸,最好就不要开战,因为注定是一场两败俱伤,即便他能将孔府的名声搞到比狗屎还臭,可朝廷还是要把这块神位扶正,弄个万人敬仰的假象,伤不到他根本。
而他,则会成为孔府的脑残粉们火力重点炮轰目标。
可不能小瞧孔府的脑残粉,他们多是文人士子甚至朝中要臣,是这个国家构成的重要部分,掌握着话语权。
所以常宇才会留朱以海在孔府,就是让他在当和事老,一边吓唬一边安慰:小太监现在如日中天,朝廷平乱全靠他,更不要说他手握东厂大权就是连锦衣卫也在他手底听差,你孔府和他斗能落得好么,又何必呢……再说了你孔府如今本就在风口浪尖上,舆论风评很不好,就消停下吧。
很显然,孔胤植权衡再三,将这些话听进去了,于是才有了一大早就开始放出答应乱民的利好消息,同时孔贞堪巴巴上门捐饷。
“以你在曲阜这数年所为,本督只要查你一查一个准,不死也得扒掉你层皮”常宇起身走到跪在地上孔贞堪跟前抬脚一脚将其踢翻:“但衍圣公既然已拿出诚意,本督也得给他个面子,你去凑个五万整数,然后辞官,本督便不在追究”。
“是,是,下官,,不,不,草民谢厂督大人高抬贵手!”孔贞堪伏在地上喘着粗气,豆大汗珠子滴个不停。
“还有,给衍圣公传句话,收起他那副虚张声势,孔府往后或许能安宁些”。
孔贞堪走了,带着感激走的,虽然小太监一张嘴就要他五万两银子,以大明公务员的低薪是天文数字,但对于他来说虽伤筋动骨但还能拿得出来,至少保着平安了。
曲阜城门在天亮之际首开西门,城外乱民尚未反应过来时便有数骑狂奔而出,随即城门封闭,乱民本欲拦截,马上人抽刀大喝:“东厂奉令办事,若敢阻拦杀无赦!”
乱民大骇,任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