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塔塔女士。
但根本没人在意他。
这位会长大人其实就是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在之前的动乱之中扭伤了好几处关节。他执意下床,但众人根本不听,连带他那些稀奇古怪的嘀咕一起,当作是老人家固执的抱怨罢了。
但法莱斯也只能暗自生闷气,那个计划究竟成功了么,老伙计们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五十年前的一场大火,将实验室与苍之辉一起付之一炬。
许多人都逝去了。
星门带来新的生机,也带来了许多人的故事,他曾经听闻过关于伊斯塔尼亚的一些传闻,但年轻时的精力不再,他已经不在有心力回到过去了。
“或许得再见见那小子了。”法莱斯喃喃自语。
“不,”但他又固执地摇摇头,“还不是时候。”
老人变得灰暗的眸子里,有些担忧,又有些欣慰。
无论如何。
至少公主殿下还在。
……
与方鸻一道返回艾尔帕欣的还有那个叫黛艾尔的小姑娘,他们答应砂夜,将她委托给老矮人阿奎特照顾,黛艾尔和这场战争之中的许多人一样,失去了许多,只是尚未失去所有。
她还年幼,未来的人生还很长。
她会去学习知识,去认识新的伙伴,去选择自己的人生与道路,去接纳这个世界。
那未来的时日还很长。
长到连方鸻自己也看不清楚,或许那时他早已离开,无法看到自己曾亲手改变的事物;但他至少明白,那是北境,乃至于艾尔帕欣的未来,与人们的愿景所在。
因为早已约定好,阿奎特答应得十分痛快。
方鸻帮了工匠协会,甚至可以说帮了考林—伊休里安联盟一个大忙,作为少数知晓内幕的人,老矮人更清楚这里面的分量。
布丽安公主的命令也同步抵达,她和罗班爵士从南方返回,来信问询关于北境这场动荡的始末,并在信中表达了对于七海旅人号的关切,因此人们也了解到这些人正是这位精灵公主,拜恩之战的英雄的朋友。
单单是这一层关系,便让工匠协会方面难以怠慢。
何况阿奎特本身便与方鸻相识,甚至非常看好对方。而作为一个孤零零生活的老矮人,他也很同情这个人类小姑娘的身世,打下包票来,一定会照顾好对方,并让她受最好的教育。
说不定未来有一天,她就会成为一位杰出的工匠。
不过方鸻认为这倒可不必。
他并不是要决定谁的未来,何况黛艾尔未必会对炼金术一门有兴趣,他只希望未来这个小丫头可以选择自己人生的路。
“那也没问题,”阿奎特和蔼地捋着自己雪白的胡须,“你放心好了,都交给我们罢。不过最近工匠协会有些忙,你要是有空,可以常来这边转转,说不定能帮得上手。”
方鸻点点头。
离别之时,他摸了摸黛艾尔的头,小姑娘表现得十分乖巧,但眼中满是不舍。众人答应她这些时日会时常来看他,但谁都明白,七海旅人号不可能长久停留于艾尔帕欣。
他们的身份其实很尴尬,背地里另一重身份还背负联盟,王国的通缉令,只是眼下这个微妙的时刻,没人会自讨不自在地提出一点。但英雄的名声总会消退,至少目前为止,七海旅人号还不清楚考林王国最后会作何决定。
但要他们放弃舰务官小姐,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好好的,听阿奎特大师的话,”夜莺小姐细心地理了一下黛艾尔额前的乱发,“有时间我们,艾德哥哥也会来看你,对了,还会给你带礼物。”
“嗯。”
小姑娘咬着唇,依依不舍地点点头。
而岁月消逝。
人们或许会在度过的光阴之中忘记许多东西。
但那个曾经年幼的小姑娘,或许永远也会记得起……
那个寒霜覆盖的冬日,一场改变一切的战争,与自己所曾亲历的,每一个人,每一种危难之下的善与恶。
……
“我有点想哭,”艾小小有点难过地说:“为什么我们不能带上她啊,糖糖,这些时日下来黛艾尔和大家都很熟悉了不是么?”
“黛艾尔还小,”唐馨向她解释道,“我们是去冒险的,冒险不是旅游,未来可能还会遇上更危险的状况,表哥他们是选召者,但黛艾尔可不是,我们必须保证她的安危。”
“我知道,”艾小:“可我就是有点难受嘛,现实中就有种种不如意了,可为什么在这边还是这样。”
唐馨摇摇头,看着远处雄伟的城市,说:“对于在这个世界之中的人来说,这就是他们的世界,他们的全部。我知道有些人将这里的一切看作是一场幻梦,一梦醒来,终归要回归现实。可是,总有些人是不一样的……”
她想起自己的表哥。